還是汪玲珑會看人臉色做事,趕緊拉着她這個礙事的表哥離開,臨走前對丁娴低聲勸:“小娴呀,你好好跟肖恒說說。”
“嗯。”丁娴也低聲應了一聲。
可是她要說什麼呢,這會兒她是啥都不想說了。
坐在回府的馬車上,汪玲珑盯着李逸認真問:“我說你究竟安的什麼心呢?真喜歡小娴了?想娶回家那種?”
李逸微微一愣,随即自嘲一笑,還真有那麼一刻他是動了把人娶回家的心思,可下一秒,他又深知自己不配。
他記得丁娴說過,她絕對不接受自己的夫君納妾哪怕是收通房。
可他李家三公子的婚姻,又哪是自己做得主的?哪怕他娘同意他娶個自己心愛的女人作為正房,可偏房呢,為了家族的利益,他爹一定會親手操刀幫他聯姻。正如他爹一樣,哪怕他娘作為他爹最寵愛的正房,可為了壯大家業,不照樣收了幾個偏房,多了幾個子嗣。
在這一點上,他倒還真是不如肖恒漢子,明明是肖家長孫,卻能說不認祖歸宗就不認,偏他爹還寵溺他,随他任性。
思及此,他是好生羨慕肖恒能有這麼個開明的爹呀。
“诶,問你話呢,發什麼愣。”汪玲珑不滿的擡手在李逸面前揮了揮,問話不答還發呆,還有沒有禮貌了?
回過神來,李逸勾唇一笑,壞心眼的調侃:“你還有心思關心我呢,我可是聽我娘說了,你娘最近又給你物色了好些個青年才俊,怕是過了十五就給你張羅相親的事。”
汪玲珑一聽,果然被成功轉移話題,她咬唇沉思了會兒,再擡頭看李逸時是一臉谄媚的叫道:“表哥~”
李逸被她叫得眼角一抽,有事求他叫表哥,沒事的時候直呼他李逸大名,這丫頭準是又存了什麼懷心思要算計他。
“表哥~”汪玲珑起身坐到李逸身邊,拉着他的衣袖還搖了搖的撒嬌,“不如你娶我吧,反正咱們小時候也定了娃娃親的,你放心,我就占個正房的名頭躲避催婚,你呢想收幾個通房納幾個妾室生幾個娃兒我全不幹涉,甚至你看上哪家的姑娘我親自幫你上門去提親都成!過個幾年你就休了我,借口就是我無所出。”
李逸一臉嫌棄的把衣袖扯回來,鐵石心腸的說:“你這如意算盤美死你,我為什麼要幫你,你姻緣不順的表哥就喜歡看表妹你的姻緣也不順。”
憑什麼我娶不到喜歡的,你還指望自己能嫁給你愛的,生在這樣的家族,誰還不是身不由己?
汪玲珑被氣得哇哇叫:“李逸你賤不賤!”
李逸笑着承認:“第一天認識我啊?我賤不賤你還不清楚?”
在肖恒的注視下,丁娴是慢吞吞的走到他跟前,低垂着腦袋不看他。
良久肖恒都沒有說話,反倒是她覺得好奇擡頭問他:“你怎麼會在這兒?”
“堵你。”肖恒倒也老實相告。
丁娴是打死也想不到肖恒會回她這兩個字,再開口時說話都結巴了:“堵、堵我?堵我幹啥?”
肖恒沒有正面回答她,反而問她:“這幾天為什麼沒來找我?”
丁娴心虛的擡手把頭發撩到耳後,眼睛左看右看就是不看他:“我這不是……忙嘛。”
“忙着跟李逸出來玩樂?”
“瞎說!”丁娴理直氣壯的反駁,“汪玲珑也一起的,”她飛快的看了肖恒一眼,垂眸編借口,“你也知道,我跟霓裳閣有合作啊,他們是老闆,這一切都是為了工作。”
這番話可謂是明顯的強詞奪理了,丁娴也沒敢看肖恒的臉色。
又是一陣沉默,就在丁娴快要受不了的時候,肖恒說:“丁娴,擡頭看着我說話。”
許是肖恒很少叫她全名,丁娴是條件反射的擡頭,不想竟撞進肖恒的雙眸裡。
“你在躲我。”肖恒說得笃定。
“……”
所以鋼鐵直男都這麼讨人厭嗎?看破不說破給彼此留點餘地不行嗎?難道非要讓她承認,沒錯,就是在躲他,因為知道他跟一個女人曾經徹夜飲酒所以自個兒吃幹醋才想躲着不見他。瞧瞧這話說得出口嗎?她說不出口的嘛!
丁娴别開眼,轉身低頭去踢路邊的小石子悶聲說:“我哪有躲你嘛。”
“那你為何不敢看着我說話?”
最初那個盯着他半裸上身都能面不改色的姑娘此時此刻都沒敢正眼看他幾眼。
反常即為妖。
肖恒破天荒的逼問把丁娴逼得有些惱羞成怒,她突然一個轉身,奶兇奶兇的說:“都說了沒有躲你!哎呀……”
嘴比腦子快,身體也比腦子快,估計說的就是丁娴。
她也不懂怎麼就把腳給扭了,一定是轉身的時候,身子轉了腳腕跟不上,轉慢了。
哪怕肖恒已經在第一時間伸手把她穩住,可那清脆的“咔嚓”一聲,還是讓兩人心下一顫。
疼是真的疼,丢臉也是真的丢臉,也不知道是因為疼還是因為丢臉,丁娴的眼淚瞬間就跟不要錢似的滴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