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的是怕什麼來什麼。
肖恒也深知待會兒要面對的兇險,敵軍有備而來且人數衆多,就是他自己也不能保證一定護得丁娴周全,思及此,他隻能拔出腰間的佩劍遞給丁娴:“待會兒我們沖出去,你一定要緊跟我的身後,對方人數衆多,我也難保一定就能護你周全,到時候你看見敵人就殺,千萬不能心慈手軟。”
丁娴也不含糊的握緊手裡的劍,道理都懂,對敵人心軟就是對自己殘忍,她也不是婦人之仁更不是什麼聖母,隻是她連雞都沒有殺過就讓她直接殺人,也實在太為難她了!
“我懂,我知道,我明白,我這麼機靈一定會顧好自己,你也别受傷了。”丁娴還不忘寬慰肖恒,隻是微微顫抖的小手還是明晃晃的把她出賣,事實是她緊張害怕得不得了!
肖恒心疼歸心疼,卻也知道現在能保命的唯一方法就是殺出重圍,他就是拼死也一定要把丁娴帶離這裡。
溫熱的大掌覆上冰涼的小手,兩人對視點頭,丁娴跟在肖恒身後跑出去。
帳外的夕陽令丁娴忍不住眯了雙眼,耳邊是兵器相碰的催命聲,她努力睜開眼睛,入眼是敵我雙方不要命的厮殺,嘶吼聲、痛呼聲、罵娘聲,聲聲不斷,鮮血殘臂飛濺,這才出來一小會兒,她的衣服上就已被濺到血迹。
盡管眼前的陣仗沒有電影裡的宏偉壯觀,但也确确實實是刀刀見血,血腥味和滿地的殘肢、屍體令丁娴忍不住幹嘔,是她頭發短沒出息,眼前的一切對她而言猶如人間煉獄一般可怕。
肖恒一直擋在丁娴身前拼殺,哪怕已經把她護得極好,但也防不住一些漏網之魚。
他們這支雖說是精銳部隊,可到底敵多我寡,對方又是死士一般的不要命作風,基本都是幾個人對付一人,哪怕是死也要拉着對方墊背。
眼看一把大刀朝自己砍來,丁娴雙手緊抓劍柄往上一揮,使出吃奶的力氣才勉強把那刀給擋開,那人是下了死手的勁,反作用力震得她虎口生疼。
肖恒把身前的人擋開,反手就把欺負丁娴的敵兵斬殺。
“可有受傷?”
“頂得住!”
丁娴不想拖累肖恒,咬牙抵擋,她也想殺敵,是對方不給機會,她能保住自己不受傷就已經赢了。
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身邊的一切都是那麼的虛幻不真實,她一個二十一世紀的人不可思議的穿越到這裡,此時此刻更是不可思議的站在戰場中,看着周圍慘烈的厮殺,她好似什麼都聽不見,隻能聽見自己沉重而急切的呼吸聲。
肖恒吹了一個口哨,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丁娴轉頭看,隻見一匹全黑的駿馬朝他們奔來,肖恒的坐騎叫風駿,也是一匹作戰經驗豐富的戰馬,沿途還用後腳踢飛好幾個敵方的人。
這時,她被一柄泛着寒光的大刀閃到雙眼,眼疾手快的揮劍去擋,無奈長時間的揮劍已經讓她雙手發軟,刀劍相抵,雙方力氣懸殊,她手上的劍一點不意外的被甩飛,人也跌坐在地,那人對她面露猙獰的笑,倒也沒有一刀将她砍殺,而是想偷襲肖恒的後背。
丁娴心下一驚,隻知道自己絕對不能讓這人得逞,下一秒,就跟回光返照一樣,她迅速爬起跑到肖恒身後,想也沒想就舉起雙手——空手接白刃。
雙手被那刀身寒得忍不住發顫,丁娴擡頭去看,兩人對上視線,隻見那人對她邪魅一笑,竟然賤嗖嗖的把刀從她的雙手裡抽出。
“卧槽……”要不要這麼賤啊!
那殺人的大刀鋒利得要命,哪怕丁娴已經認為自己是第一時間放開雙手,可那人抽刀的速度比她還要快,不過幾秒鐘的事情,她的雙手掌心就已經被大刀劃出一道傷口,不至于深得見骨,卻也皮開肉綻,鮮血直流。
“我問候你家祖宗十八代!”丁娴又痛又氣的忍不住一頓髒話輸出,欺負女人算什麼本事!她代替墳墓唾棄他!這刀是殺豬刀嗎!這麼鋒利做什麼!
肖恒一回頭就看見令他又驚又怕又心疼的一幕,擡手毫不留情的把刀一揮,那人伸出舌頭還未來得及舔掉刀上的鮮血就已經人首分離,血噴如柱。
丁娴疼得冷汗直流直抽氣,臉色唇色漸白,活了兩輩子,她受過的見血的傷也不過是切檸檬時把手指劃傷一道口子,用創口貼就能搞定的事,而現在,兩個掌心是足足跟斷掌同長的觸目驚心的傷口,一時間她舉着血流不止的雙手不知所措,隻知道疼,很疼。
她以為自己不暈血,就是看着滿地的鮮血她都沒暈,可看着自己手心止不住流出的鮮血卻覺得眩暈的厲害,原來不是不暈血,她是隻暈自己的血。
這時風駿終于跑到他們身邊,同伴也來到他們兩人前後幫着抵擋,這給了肖恒時間幫丁娴緊急處理傷口。
肖恒把手裡的劍插進地上,脫下盔甲丢在一旁,撩起衣服,扯出幹淨的裡衣撕了一大塊,又把布一分為二的撕開,也沒有時間上藥,隻能先把丁娴的傷口纏上布條。
丁娴疼得直哆嗦,咬牙悶哼,硬是不叫一聲。
“肖兄弟,你們先走!”
“好,你們也别戀戰!”肖恒沒有硬撐,把丁娴抱上馬,抽出地上的劍反手又把沖上來的敵人砍殺。
肖恒的本意是讓風駿帶着丁娴先離開,哪想到敵人朝它射箭,還一箭劃傷風駿的前腿,受傷的風駿身子一歪,連帶着丁娴一起跌進一旁的溪水裡。
本是清澈的溪水早已被鮮血染紅,裡面的屍體橫七豎八的躺着,混沌不堪,丁娴跌進水中的時候居然還記得把雙手高高舉起,打死不讓傷口碰水,尤其是這麼髒的水,萬一被二次感染,會不會死于破傷風都難說,隻是這人倒黴起來,混着血腥味的溪水也挨喝了兩口,嗆的她直幹嘔。
風駿很快爬起來,肖恒也在第一時間趕來把丁娴撈起,他把丁娴再次抱到馬背上,自己也翻身上馬,兩人騎着馬沖出重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