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在軍帳裡的幾人又重新回到帳中。
符将軍對楊鵬語氣焦急的說:“老楊!咱們這幾人裡就你會點醫術,你趕緊的過來給肖兄弟家的寶貝把把脈,看她是感染了風寒還是怎麼了,剛剛那張小臉白得呀,可把肖兄弟心疼壞了!”
興許是符将軍焦急的神色過于逼真,丁娴又坐在那兒低着頭,肖恒面露心疼的蹲在丁娴面前安慰,楊鵬一時沒有懷疑,趕緊走過去。
“肖兄弟,”楊鵬拍了拍肖恒的肩膀讓他起來,“我先給她把個脈。”
“有勞楊統領。”肖恒站起來讓出位置,看見楊鵬蹲下,與符将軍一左一右的站在他身後。
“姑娘,請把手伸出來。”
聞言丁娴擡起頭,原來楊統領正是那位面目周正的中年人。
在符将軍嘴裡應該是面色慘白的丁娴早在喝了熱水和吃了饅頭就漸漸有了血色,此刻她眨巴着眼睛,雙眸明亮透徹,一點不像身體不舒服的樣子。
楊鵬這時也意識到是中計,剛想站起來就發覺左右肩膀分别被兩隻大掌壓着,愣是無法動彈,并且肩上的手掌都用了内力,使他隻能跪在原地。
丁娴可承受不了被人跪着,看見肖恒伸來的大掌,想也不想就伸手過去,被拉起來站在肖恒身後。
他們四人沒人說話,其餘幾人很是不解:“符将軍、肖兄弟,你們這是……”
符将軍冷哼一聲,把密信往後一甩,厲聲道:“你們自己看!”
待幾人看完密信,臉上皆是不可置信和痛心疾首的神色。
“老楊!你糊塗啊!”
“大家都是并肩作戰、同生共死的好兄弟!你怎麼能!唉!”
“你這是叛國!”
面對衆人的質問和譴責楊鵬硬是一聲不吭,直到符将軍怒斥:“楊鵬,老夫看不起你!”
“看不起我?”一直低頭不語的楊鵬突然發出嘲諷的笑聲,他擡起頭,雙目猩紅面目猙獰的怒吼,“符天磊!你有什麼資格看不起我!就是因為有你們這些年紀一大把還硬要手握軍權不放的老不死在,我就是再努力再有天賦也隻能做你們手下的兵!我在戰場上拼死拼活的殺敵,到了論功行賞卻不及你的一半,我有做将軍的才能,卻隻能做一個小小統領,憑什麼要被你壓得死死的!”
就是那羅潇,他自認為與羅潇不分伯仲,可人家年紀輕輕就能當上将軍,不就是依仗自己有個做将軍的好爹,而他沒有後台,什麼也沒有,如今他也有了更好的選擇為什麼不能抓住機會不能争取?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衆人因這狂怒指責沉默不語,懂得的都懂,楊鵬這番話實屬無理取鬧了。
要說在戰場上殺敵,在楊鵬口中的老不死符将軍哪次不是沖在最前頭,拉都拉不住那種,且不說符将軍在戰場上幾十年的豐富作戰經驗,光是他那如殺神一般的面容和氣場,就能把敵軍震懾得抖三抖,而每次的論功行賞,他又哪次不是把自己所得的三分之二獎賞拿出來分給手下的兄弟和士兵,要換做是你楊鵬,你有這本事,你舍得拿出獎賞,你做得到嗎?這些明顯都是楊鵬無法相比的,他隻看到自己的付出,隻在乎自己的所得,一味地認為自己這是懷才不遇,哪知自己早已輸在格局。
原本符天磊也是看好楊鵬的,甚至有打算在解甲歸田之時向皇帝舉薦此人接班,哪想得到,好家夥,會咬人的狗還真是都不叫的。
符天磊對楊鵬可謂是失望透頂,更為自己的看走眼感到怒愧,一個惱火,他掌心用力,硬是用内力把楊鵬的膝蓋壓裂地面。
衆人的沉默本就令楊鵬覺得自己就如那跳梁小醜一般滑稽,此刻還被符天磊這般羞辱,忍不住又想破口大罵,隻是還未等他開口,耳邊傳來肖恒淡漠的聲音。
“楊統領,我雖不知曉敵國是允諾了你什麼好處,哪怕是将軍之位亦或是城池美人,可你是否也想過,這些都是以你背叛國家背叛兄弟的代價而得來,今日你可以背叛一次,他日你也可以背叛第二次,難道你會天真的以為,一旦敵國稱霸,他們會信守承諾而非斬草除根?”
叛徒的下場往往隻有死路一條,背叛也隻有零次和無數次,從楊鵬決定叛國的那一刻,他就沒有了信用,更是親手把自己送入萬劫不複之地。
如此淺顯的道理他楊鵬能不知道嗎?不,他知道。隻是他已經魔怔,已經沒有理智,他隻是不服、不甘和抱怨,他隻是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有能力決定他人死活的!
就在帳中持續沉默時,帳簾被人從外面大力撩開,一個士兵沖進來單膝跪下通報:“報!前方發現敵軍突襲!”
在場的除了丁娴全是作戰經驗豐富的軍人,在知道楊鵬是叛徒那一刻,被敵軍突襲也在意料之中,隻是想不到襲擊會來得如此之快。
聽到這消息,楊鵬得意且陰險肆意的仰頭大笑:“被你們發現的那一刻老子就沒想能活,今日有你們陪葬,爽……唔!”
一掌把楊鵬劈暈在地,符天磊黑着臉用手指掏了掏耳朵,用嫌棄得不行的語氣罵:“屁話真多。”
聽見帳外傳來兵器相碰的打鬥聲,幾人也不慌亂,符天磊沉着冷靜的指揮,領了任務的幾人拔出佩戴在腰間的大刀沖出去。
符天磊把昏迷的楊鵬扛到背上,對肖恒說:“肖兄弟,此地不宜久留,這叛徒老夫要親自送到皇帝面前讓他得到應有的懲罰,你帶着丁姑娘也速速離開,咱們在大本營見。”
他們本是作為突襲敵國軍隊的精銳部隊駐紮在此,由符天磊帶隊,整個部隊不過百餘人,沒想到突襲未成反被偷襲,符天磊被氣得直想手刃了背上的人,他手持大刀,嘴裡罵罵咧咧的沖出去,眼下别說突襲敵軍了,能安全撤離都算完成任務,他信任自己的部下,人數不多可勝在全是精銳,他下達的命令就是全軍撤退不能硬剛,并非認慫或是認輸,而是意氣用事并非他的性格,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更何況對方有備而來,明擺着想以多欺少,雖然硬鋼未必會輸,隻是這種無謂的犧牲實在沒有必要。
對方的心思符天磊也猜得出一二,就算不能把他們一網打盡,若是能重傷他們其中幾個也能給他們帶來不小的麻煩和打擊。
越想越憋屈惱火,符天磊黑着臉瞪着眼,來一個砍一個,來兩個砍一雙,還特意把背上的人當盔甲用,讓敵軍把人砍傷卻又不至于緻命,聽見背上的人在昏迷中還能被疼得哼哼唧唧,他的濃眉一挑,砍殺敵人的動作都輕快許多。
丁娴不安的咽了口口水,她知道自己還是拖累了肖恒,如果沒有她在,肖恒想要脫身那是分分鐘的事情,可帶着她這個拖油瓶,若是想要毫發無傷的全身而退怕是有些異想天開了,她雖然有點功夫,但也僅限于對付何念之那種欺善怕惡的色狼,面對那些添真血的正宗敵軍,别說迎上去,就是她有心想躲怕是也沒有那麼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