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解開什麼封印,危銀河最近越來越浪了。
犧牲掉午休時間,頂着大太陽打籃球。
蘇澄光作為小弟,他自覺買好兩瓶水,乖巧地坐在樹蔭下候命。
一群男生跑到洗手池邊,洗臉當洗頭,露出的皮膚被曬得紅紅的。
危銀河弓着腰,簡單搓了一把臉。
一方手帕遞到他眼前。
手帕主人帶着黑框眼鏡,一隻手撐着膝蓋,一隻手舉着手帕,表情平靜,額角沾了幾縷浸濕的發絲,“擦擦吧。”
旁邊李陽明起哄道,“我們小蘇就是不一樣,精緻的豬豬男孩!”
危銀河道了句不用,撩起T恤,露出一半線條流暢的腹肌,就着二兩布擦了兩下濕漉漉的臉。
他很快直起身,快到蘇澄光沒數完他到底有幾塊。
眼前落下陰影,危銀河嫌棄道,“你怎麼這麼笨,不知道去小賣部裡面待着嗎?”
他手上接過帕子,輕柔給他擦了擦額角的汗。
危銀河的力道很輕,像羽毛落在額頭。
手帕滿是危銀河的味道,一擦,蘇澄光的額頭紅了一大片。
從未見過這種場面,危銀河瞪大眼睛,“你怎麼回事,怎麼全紅了。”
蘇澄光愣愣,感覺被碰到的地方隐隐發燙。
他擡手剛想摸,被危銀河打掉,“手髒,别碰。”
被他倆動靜吸引,賀烏海湊過來,“怎麼了?”
“ 你看,我就一碰,他這兒全紅了。”
賀烏海咂咂嘴,“會不會是過敏?”
“對,我有點塵螨過敏。”
操場灰塵飛揚,這麼說也過得去。
可他不是過敏,隻是那塊皮膚被喚醒了而已。
豈止是胃,蘇澄光全身都可以吸收血氣。
幸好他還是人形,不然此刻肯定額頭長滿口器,貪婪地絞緊食物的身體,把整塊都拆吃入腹,榨幹最後一滴氣味。
所以,他躲着危銀河,真的是為了食品安全着想。
危銀河不敢再碰那塊地方。
對比他擦地一樣蹂.躏自己的臉,對蘇澄光簡直像是在對待什麼珍貴易碎的瓷器。
大直男賀烏海不理解:…犯得着嗎?
****
課間。
蘇澄光放下筆,渴了。
他仰頭噸噸噸喝水,咽得太急,不斷有水流下,彙聚到下巴,淌過喉結,滾落進胸膛。
喉間的鹹澀猶在,渴意如同蛀蟲咬食着他的食管。
窗外的蟬八婆聒碎了他的心,坐在中間的人吹不到空調,就是一鍋熱湯裡的熟肉。
身上的水痕很快被蒸發幹,消失在空氣中。
“好熱。”
聲音像是刀片劃過黑闆,嘶啞難聽。
同桌側目關切道,“你感冒了嗎?”
蘇澄光一隻手捂着嘴,輕咳一聲,“沒有。”
另一隻手伸進褲兜,揪緊了帶有危銀河氣味的手帕。
在吸一口和不吸中,他選擇了把手帕還給危銀河。
昨日吸收的血氣不夠,說來也簡單,他跟危銀河在同一層樓,再去找一次危銀河不就行了。
想到就去做,蘇澄光出了教室,直奔前面的六班。
***
“危同學,能借一下你的筆記嗎?”
桌子被敲了敲,短發女生穿着校服,一支筆被她握在手上。
女生友善地笑了笑,“我請你喝奶茶。”
趴在桌上的危銀河壓了壓眼皮,聲音從鼻腔哼出,“你看我像記筆記的人嗎?”
他直起身,膝蓋抵住了桌肚木闆,少年修長的四肢擠在課桌課椅中,顯得有些委屈。
桌上擺着一本數學練習冊,内容比他臉還幹淨。
女生铩羽而歸,“算了,我去找顧不惘。”
一提顧不惘,危銀河眼睛微眯,眼神像是看見獵物的獅子,“哪裡不會,我給你講。”
短發女生飛快拿出卷子,大咧咧往他桌上一擺,指着一道導數題。
這道題危銀河早就做到過,他講起題來隻抓重點,不喜歡被打岔,一道過程比老奶奶裹腳布還長的題,幾分鐘就被他講完。
“叮叮叮~”
剛好上課,女生滿意抱着草稿本,轉回去前脆生生道,“謝啦,大學霸。”
作為萬年老二,危銀河也是公認的學霸。
危銀河就是那種期末不複習,上課不認真聽,考試照樣分數牛得飛起的浪貨。
與他相反的是顧不惘,跟乖乖仔一樣坐在第一排,課間都在真分奪秒學習,活像個刷題永動機。
“要是危銀河認真點,第一名肯定是他的。”
“這個孩子聰明,就是懶,如果像顧不惘一樣踏實就好了。”
明面上是——危銀河翹着二郎腿,悠閑得像是公園老大爺,“要是我肯學,絕對分分鐘超過顧不惘。”
危銀河表面不在意,心裡瘋狂紮小人。
他每天補課學到十二點,使出吃奶的勁兒才能考出現在的成績,但依然沒超過從不開夜車的顧不惘。
顧不惘獨孤求敗,至少他也沒輸。
于是蘇澄光找來時,同樣的理由,他罕見地遲疑了。
課間的走廊人來人往,不少人往扒着門框的危銀河身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