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我寫你猜,猜對了有獎勵。”
“好啊。”
手指貼在背上,一筆一劃緩慢地寫着,剛劃了兩筆,蘇澄光就渾身顫抖。
不适應,有點癢。
好在他很快就适應了,集中注意回想着比劃出的字。
晨光照見黑闆,兩個男生坐在位置上,前面一個男生撐着臉,表情慵懶迷糊,後面男生趴着手臂,另一隻手在少年背上寫寫畫畫。
“蘇”
“澄”
“光”
“我”
“喜”
“歡”
“你”
寫完後,顧不惘左手搭着他的肩膀,食指曲起,環繞着畫了一個圓潤的句号。
他的手指好似有魔力,一股電流從背脊倏然竄上頭皮,引起大片酥麻的癢意,令人戰栗。
“是什麼?”
“我喜歡你。”
“嗯,我也是。”
兩人相視,沉默。
蘇澄光鼓起腮幫子,
“說好的獎勵呢?”
顧不惘彎腰,從桌肚裡掏出一本嶄新的封皮書,
“新版的五三,獎勵你每天多刷一套理綜。”
“……”
在蘇澄光焉焉時,側臉傳來溫熱,随之一處柔軟貼在嘴角,
“别生氣,我哄哄你。”
蘇澄光:“我沒生氣,隻是有點餓。”
顧不惘:“想吃什麼?我給你點外賣。”
大奶糖,他想吃大奶糖。
蘇澄光咽下唾沫,
“面條,一會兒大課間去吃面條吧。”
***
“所以,你這家夥為什麼要來?”
危銀河穿着花襯衫,坐在小火鍋前,眉間的深溝都快夾死一隻蒼蠅。
顧不惘掰開竹筷子,對他反應有種沉穩的冷淡,
“要是不想吃,你自個兒另坐一桌。”
筷子掰好,放到蘇澄光碗上。
危銀河看到他左手的白色紗布,抓起他的手臂,仔細盯着了半會兒後,問道,
“怎麼弄的?”
“不小心的啦。”
“火鍋就是要人多搶着吃才有勁嘛,為了火鍋,大家今天先和好一次好啦。”
危銀河動了動眉頭,輕哼一聲,隻是臉色好多了。
顧不惘全程沒搭理他,一心一意地給蘇澄光用開水燙碗。
***
搬水時,因為他傷了左手,全是危銀河一個人在抱水桶。
走在落滿銀杏的校園道上,像是誤入金色的童話世界。
路上不斷有人給他們打招呼,重點還是他旁邊的危銀河,個個跟個小迷弟似的,面對崇拜的高年級,差點化身為狂熱粉絲,争着要幫他們。
迎面走來顧不惘。
他對着蘇澄光伸手,“給我吧”
蘇澄光愣愣,垂眸看自己手上拎着一盒葡糖糖的塑料口袋。
這也不重啊。
但他還是給了顧不惘。
危銀河不爽了,
“喂,還有我呢!”
顧不惘掀了掀眼皮,
“我不瞎。”
在大家都知道他受傷後,蘇澄光每次下樓上一次廁所,就有人來給他送東西。
賀烏海站在教室門口,
“澄光,給你蘋果要不要?”
李陽明從窗戶探出頭,舉起一個包裝可愛的袋子,
“我和我女朋友一起給你買的奶茶,哈哈特意給你加了好多啵啵。”
等他提着三個蘋果,一杯奶茶回到教室,被桌上擺得滿滿的東西驚了。
提起一個鮮花果籃,嘴角抽搐,
“這誰送的?”
同桌說道,“危銀河,如果你不需要可以送給老班,借花獻佛。”
蘇澄光:“那這份豬腳飯呢?”
顧不惘:“何漫漫。”
蘇澄光:“……”
這都什麼鬼。
等晚上跑操。
危銀河和顧不惘兩人把他夾在中間,在人擠人的海洋中給他隔出一道單人間。
蘇澄光扶額,
“喂,我傷的是手,不是腳。”
“你昨天流了那麼血,我看你有點凝血障礙,要是再被撞到,可有你哭的。”顧不惘說着,優美的眉輕微皺起,像是面對一個生病不肯吃藥的寶寶,逸出心疼的無奈。
“就是,連自己的身體都不重視。”走在前面的危銀河扭頭,像是教訓自家親爹一樣。
“你們真像我媽。”
危銀河:“乖兒子。”
蘇澄光:“爹不愛你了,滾吧。”
***
教室牆,黃的,白的,粉的便利貼貼在上面,像是一隻隻定格的蝴蝶,紙面寫着每個人的心儀大學。
被老班叫過去時,蘇澄光二丈和尚摸不着頭腦。
老班坐在靠背椅上,看了眼蘇澄光的紙條,擡起面目和藹的臉.
“你寫的是A大?”
“是。”
“它去年是多少分?”
蘇澄光想了想,遲疑道,
“末線645,平均線669。”
老班深深皺眉,
“這麼高,老師沒有打擊你的意思,憑你現在的水平有點不太現實。”
蘇澄光笑,眉眼盡是少年恣意,
“既然寫,當然是要寫最想要的。”
老班看了看周圍,弓着身子壓低聲音,
“有一個方法可以試試,不過這很難。”
跟着微微彎腰,蘇澄光靈光一閃,
“提前批預錄考試?”
老班贊許地看了他一眼,
“這是軍方舉辦的考試,根據小學到高中的體測結果篩選,我校申請到了上百個名額,其中你的通過申請就在裡面,要不要參加,決定在你。”
這次考試是在冬天,雖然避免了野獸的出沒,可每年居高不下的死傷率還是勸退了不少人。
升學固然重要,那也得有命上。
蘇澄光訝然,
“可不是隻有軍校生才有資格參加嗎?”
老班害了一聲,
“就是每年報名參加的軍校生太少了,所以主辦方想招錄一些普高生,刺激一下他們。”
畢竟被非專業生拿到名次,對他們而言是巨大的恥辱和威脅。
蘇澄光站直身體,喜悅漫上眉梢,
“那太好了,第一屆可比任何一屆都簡單,我一定要去。”
其實顧不惘也跟他說過這個考試,他之前以為分不到蛋糕,完全提不起興趣,現在居然峰回路轉。
***
學校選出了百來個人,站在操場上被三兩軍車像拉大白菜一樣拖走,一路搖搖晃晃進了山裡。
車子沒有完全封嚴實,留了一道門檻似的車門。路上肉眼可見的荒涼,旁邊灌木草叢藏在雪堆裡,樹林居高臨下地望着闖入山裡的人們。
冷風摻着冰雪的凜冽刮在臉盤子上,必須得時不時搓兩下,把眉毛間的冰渣子锉掉。
蘇澄光被冷醒,兩隻爪子幾乎被凍成冰棍。
顧不惘給他裹了一件白色棉服,穿上瞬間胖十斤,像個拜年的年畫娃娃。
背着書包下了車,首先是分寝室,一人六間,一個班基本都分在了一起。
看到公告欄上的安排,顧不惘臨走前對蘇澄光說,
“等我晚上去找你。”
蘇澄光笑了,他蹭到顧不惘面前,雙手合并,兩根食指像槍口對着他,
“biubiu~”
他兩眼晶亮,像一隻得勢的小狐狸,
“哈哈你死了。”
顧不惘面色柔和,“是呀,這個人被你打死了。”
蘇澄光吹了一口槍口的硝煙,
“那要不要救呢?”
顧不惘勾了勾他的手,湊到他下巴,眼神近乎虔誠,
“救他吧,他已經喜歡你到無可救藥了。”
蘇澄光掏出糖果,三倆下剝開糖紙,塞到顧不惘嘴裡,
“那就把這顆複活藥給他吧。”
糖果在嘴裡化開,帶着他無法拒絕的甜。
顧不惘反握住他的雙手,把他帶到心髒緊緊相貼,
“謝謝你,你真是個善良的人,現在他已經活過來了。”
集合點名完,教官發布了任務。
聽到内容,蘇澄光大跌眼鏡。
他們和軍校生一起挽着褲腳,揮着鐮刀割了二裡地的韭菜。
開始還有人怨聲載道,
“我媽都沒讓我拿過菜刀,居然還要我像農民一樣下田。”
“這就是軍校式考試嗎?說實話,有點失望了,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樣。”
“這是把我們當免費勞動力?算盤打得真響啊。”
而軍校生則沉默寡言,把手中的鐮刀舞得飛起,跟個人形割草機似的,把草沫卷上了天。
直到教官拈着一根樹枝,把抱怨的人抽了一遍,
“你們口中的農民,就是喂飽你們肚子的衣食父母。
更何況,勞動太重要了,勞動就是人的本質現實形态,沒有勞動,人類也就不存在……這些你們還給學校了嗎?”
“報告!”
“講!”
“教官,不是我們不認可你的教育方式,隻是我們實在不清楚做這個到底有什麼用?”
教官壓低帽沿,鷹目掃視一圈,沉聲道,
“誰說沒有用?你們背簍裡割了多少斤韭菜,晚上就吃等斤兩的飯菜。”
誰也不想餓肚子,一時之間,所有人都跟打雞血似的卷了起來。
然後晚上他們吃到了香噴噴熱騰騰的韭菜餃子。
晚飯後回寝室時,蘇澄光先去洗了澡。
他還不知道,他的室友悄咪咪地爬了他的床。
蘇澄光最近老是半夜被凍醒,山裡的雪墊得很厚,沒有空調地暖,被子一蓋上,連人帶床直接體驗入陰涼太平間。
蘇澄光老懷疑是不是吸血鬼的緣故,他的身體比屍體還冰冷。
危銀河洗了澡,穿着短袖短褲爬上蘇澄光的睡鋪。
他都想好了,等會就躺在裡面,給蘇澄光捂暖和,等蘇澄光回來,再耍賴不回去。
他美滋滋猛然掀開被子,被裡面的景象吓得差點倒仰一頭摔下去。
卧槽哪來的人頭。
看清是誰,危銀河聲音拔高,
“草!你擱這兒幹嘛?”
顧不惘雙手合十放在腹前,一雙眼睛漆黑,帶着輕微的嘲諷,
“你這麼大人了,還會睡錯床?”
危銀河拳頭硬了,
“到底是誰眼瞎上錯了床,這分明是澄光的。”
“呵,你可真不要臉,半夜睡他的床,是想圖謀不軌嗎?”
“到底誰不要臉,澄光怕冷,我給他捂捂,好好的兄弟怎麼就被你說得這麼龌龊!”
顧不惘把被子從他手裡扯出,翻過身被子一蓋,
“那你現在可以走了。”
危銀河不服,但想到他留下來,三個人肯定會擠到蘇澄光。
萬般不甘心,他惡狠狠地豎起中指,對着被中人比劃。
蘇澄光穿着長袖長褲,頭上擦着毛巾出來時,看到從他傳床上下來的危銀河。
愣在原地,
“你在幹嘛?”幹嘛要上我的床。
危銀河深吸一口氣,擠出一絲笑容,
“我夢遊,偶爾會不小心睡錯床!”
蘇澄光不明白,但是危銀河就是這種令人不解的人,迷惑行為太多,他也沒在意。
聳了聳肩,毛巾扔在凳子上,踩着樓梯上了床。
一掀被子,蘇澄光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就被一雙大手拉進懷裡,背脊貼上床闆,顧不惘居高臨下地騎在他身上,隻手撩起劉海,往後梳到耳根,露出俊逸秀挺的臉,黝黑的眼睛,帶着輕微的壓迫和挑逗,眼神莫名勾人。
“你,你們剛才……”
顧不惘不滿地輕微皺眉,
“别提那個傻子。”
剛才是翻了個白眼對吧!
蘇澄光冷不丁被夾了一下,他顫抖着,瞬間紅了眼尾,臉頰紅潤像是褪皮的水蜜桃尖,甜中帶着惑人的青澀,
“别在這裡,會被聽到的。”
顧不惘低頭,啾了一口水蜜桃,
“不在這裡就行了。”
語氣輕歎,帶着進食前的歡愉和餍足。
***
樹林。
顧不惘被推着後退,後背砰一聲撞上身後的樹。
蘇澄光沒收力,知道他受得住。
顧不惘手臂圈住他的脖子,不急不惱道,
“生氣了?”
“沒有。”
蘇澄光嘴角抿直,臉上還帶着飛霞似的紅暈,眼睛水光潋滟,一副被欺負狠了的樣子。
那就是生氣了。
手指鉗住他的下巴,把他的頭掰正,顧不惘柔和着聲音,
“那我讓你報複回來好不好?”
“哼。”
蘇澄光往他的臉上,惡狠狠地咬了一口,叼住皮肉,自以為很兇地用銀牙碾了碾。
“唔……”
以為他痛,松口。
看見他側臉上的口水和牙印,蘇澄光心虛地移開視線,
“誰讓你先這樣的。”
顧不惘用盡全身力氣摁住自己,忍住想把對方壓在身下,叼出他可愛的舌頭,欺負到他流淚哭叫。
顧不惘不知道的是,吸血鬼這種生物都天賦異禀,除非他們想射,否則來個三天三夜也沒關系。至于哭就更不可能了。
顧不惘捧起他的臉,黑眸沉沉,濃郁翻湧着欲色,
“吻我。”
蘇澄光攬住他的腰,閉上眼睛,像是貓咪嗅到食物一樣輕輕碰一下,然後用嫣紅的嘴唇貼上去。
就真貼着。
顧不惘喑啞道,
“你倒是動一動啊……算了,我教你。”
邊說邊用舌頭在唇線畫圈,時不時用舌尖輕彈了彈上颚,再突然往裡頂入,一條猩紅的舌頭像是蛇一樣纏上去,輕輕吸一口,然後狡猾地退出,引誘着蘇澄光追逐。
“唔……喘不過氣了。”
來不及吞咽的銀絲從嘴角滑落,嘴唇越來越軟,越惹得人越發肆無忌憚。
蘇澄光沒有看見,顧不惘睜開的眼睛裡,猙獰着如惡鬼般的偏執貪婪,張開的唇線優美詭異,嘴角緊繃得發白,猩紅的舌頭像是渴水的魚,不斷纏着身上的少年下墜沉淪。
閉着眼的蘇澄光像是月下精靈,他面容潔白如茉莉,做着瘋狂的事情也絲毫不損斯文,恬靜的樣子像是在彈着鋼琴。
他卻是在彈鋼琴,每一次都會引起一陣悅耳的聲音。
好聽到他想讓顧不惘一直發出這種聲音。
渾身肌肉徒然僵硬,像是小鹿在鳄魚口中驚險地跳出,潛意識提醒着危險的靠近。
一條尖頭青色小蛇沿着大樹蜿蜒而下,冰冷的豎瞳倒映着前面的兩個人類。
顧不惘瞪大了眼睛,他想推開身上的蘇澄光,“嗚嗚嗚……”
蘇澄光不容置喙地将他摁在樹上,掀起眼皮冷淡威懾地看了眼顧不惘。
懲罰還沒有結束,獵物怎麼能提前跑掉呢。
他堵上顧不惘的嘴,雙手在他的褲腰上摸索。
顧不惘瞪着眼睛,不理解地看着蘇澄光。
那條蛇他們都看到了。
距離太近,連跑都要連滾帶爬。
小蛇已經爬到他的手臂上,為了不傷到蘇澄光,他絕望地擡手抓住蛇身。
就算是死,死他一個人就夠了。
蛇身還略有些僵硬,大雪紛飛,它隻不過是本能朝着熱源尋來。
蘇澄光松開他的唇,眼對眼,低語,
“信我的話,我數三二一,你把它往左邊抛出去。”
顧不惘微喘氣着點點頭。
當蘇澄光數到一時,顧不惘心一橫,狠狠将蛇抛了出去。
“咔——!”
蘇澄光出手很快,徑直擲出一把圓規,尖頭死死地釘在樹皮裡,地上是一條斷成兩截的小青蛇。
蘇澄光呼出一口氣,轉身把顧不惘狠狠揉進懷裡,問道,
“你有沒有受傷?”
顧不惘握了握抓蛇的左手,上面還殘留着融化的水痕,
“我沒有受傷。”
蘇澄光撿起兩根樹枝,做成叉叉,把蛇叉起來,
“待會兒我們就把他烤了吃掉!”
顧不惘盯着他突然道,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
“什麼?”
“我在想古人就是古人,連把野.合也說得這麼浪漫。”
“你瞎說什麼,我們可沒有野.合,最多一個親親,還差點鬧出人命。”
因為出了這事,他們也沒了心思,挽手回了寝室。
在他們路過的大樹後,危銀河呆愣在原地。
他想起顧不惘在接吻時露出的表情。
好可怕的眼神,像是要把蘇澄光活活拆吃入腹。
那樣炙熱瘋狂的情感,哪怕是局外人,也忍不住心驚膽顫。
***
六月。
因為他們通過了考試,拿到加分,加上顧不惘的魔鬼練習,蘇澄光終于以656的分數擦邊進了A大。
而謝師宴後,危銀河卻突然告訴他們,他要出國了。
航站樓内。
危銀河穿着黑色短袖,脖子上挂着銀鍊子,耳輪上帶了三顆黑曜石耳釘。
他拉着行李箱回頭,
“就隻有你們來了嗎?”
李陽明蹭到他面前,沖着他擠眉弄眼,賤兮兮道,
“你還想誰來?二班班花還是三班學習委員啊。”
危銀河低下頭,神色略微失望,
“那我走了。”
賀烏海咬着煙頭,看出他的心思,
“他們還在路上,要不再等等?”
話音剛落,大廳門口跑來兩個少年,
“喂,危銀河!”
蘇澄光和顧不惘跑到他們跟前,扶着膝蓋喘氣。
危銀河放開行李箱,伸開手臂抱了抱蘇澄光,
“謝謝你來送我。”
蘇澄光笑了,錘了他肩膀一把,
“那必須的。”
他看了眼旁邊的顧不惘,顧不惘直起身,沒等他說話,危銀河大步上前把他摁到懷裡。
“你這個家夥,等我走的這一天都不打算跟我和好嗎?”
顧不惘愣愣,緩緩擡起手臂,拍了拍他的背,
“我以為,我們早就和好了。”
在他和蘇澄光站在牆下接住危銀河的時候,或者更早。
抱着他,危銀河微微轉頭,
“這個東西還給你,當年救你的人是澄光,不是我,這下你終于滿意了吧。”
顧不惘擡手,把盒子握進掌心,他微微翹起嘴角,
“知道了。”
***
等到回去時,蘇澄光脖子一涼,錯愕低頭,熟悉的雪玉挂在他的胸前。
“诶?這個。”他不是送危銀河了嗎。
“這是你的東西,不要再搞丢了。”
看他反應實在平淡,顧不惘揉了揉他的頭發,心中的不滿如化雪般消去,
“你記不記得你七歲救了一個人?那是我。”
“好像是……太早了,不記得啦,我一直以為是哪個親戚送的呢。”
小孩子一天一個樣,他完全忘了顧不惘。
但是之後,他們都人生一定充滿了彼此的身影。
在他們身後,紫紅色的雲,像是巨鲸飛上天空,兩個影子影影綽綽,親密無間地交纏在一起,一如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