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後第二周周末是聞蕭延祖父的八十大壽。賀曲航的父親還在國外,并不能回來,發傳真要賀曲航和他兄長一起去。
彼時賀曲航正在射箭俱樂部裡看着聞蕭延一邊拉弓一邊瘋狂左右腦互搏地計算角度。
聞蕭延額前的碎發被發帶束起,淩厲肆意的五官被完整的暴露出來,他的身材挺拔高大,就這樣站着拉弓對标遠處不斷移動的靶心,呆立着已經靜止了半晌,仿佛被按了暫停鍵的視頻畫像。
賀曲航在場外的椅子上雙腿交疊地坐着,他已經換下了手臂和指腹上的護具,端起經理剛剛遞上來的溫茶,一頁一頁翻着今早的财經速報,不時擡起手淺酌兩口,悠哉地挂斷了剛剛助理打來的電話。
聞蕭延在看完煙花回來的路上說想和他再比一場射箭,如果他赢了賀曲航就再答應他一個要求,反之輸了他就給賀曲航做一個月飯。
雖然兩個人都知道這賭約并不成立,即使賀曲航不答應,他也會繼續天天進行所謂的上/門/服/務。
弓箭本身就是賀曲航小時候專門抽空練習過的,他被激地也起了幾分興緻,兩個人在這裡按射中靶心的積分排名換算,整整兩周了還沒有分清高下。
直到剛剛,賀曲航因為手機電話突然響起而導緻一瞬間分神,射出的那一箭沒有正中靶心,才給了聞蕭延現在的可乘之機。
半露天場地的周圍什麼都沒有,空曠的環境裡隻能聽到冷風吹過各類物品時的風聲。聞蕭延眯起眸子,緩緩地拉開了手裡的弓箭。
他終于動了,在賀曲航翻完了手裡的一整本财經速報、并将茶杯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時。
“我這一箭射中,你去參加晚宴的西裝由我準備。”聞蕭延眉宇一揚輕笑起來,眼神裡透露着輕狂和傲氣。
說完這句話,他果斷的松了手,側身去看賀曲航自然勾起嘴角時展露的溫和面龐。
那一箭不用想都會是正中靶心。聞蕭延把弓遞給在一旁全程站着看護的教練,扯下額前的黑色發帶與右手的護指,随意将護臂扔在桌子上,撩起碎發向賀曲航大步走去。
賀曲航擡了下眼皮:“哪個晚宴?”
“還能是哪個?”聞蕭延笑起來,“親愛的加貝兒先生,咱爺爺的八十歲大壽宴。”
賀字被他拆開了讀,兒化音在尾音挑起,暧昧的語氣就這樣順着咽喉滾動出來,賀曲航最近已經被他這樣叫習慣了,聞言隻是陷入了思考。
在四天前認字不全的小朋友這樣稱呼賀曲航後,聞蕭延就有模有樣地學了起來。
聞蕭延那天照例去接他下班,最近這段時間他把助理的活搶了個遍,導緻賀曲航的那位助理先生見到他時臉色鐵青無比,并且對他十分不歡迎,下令前台看緊了不讓他進公司。
助理已婚,小孩三歲多,能略微認識一些不是很複雜的字。雖然身為二十四小時待命的生活工作都負責地全能型貼身特助,但除了正常上下班外賀曲航向來沒有任何任務分擔給他,公司的工作也有一整個秘書部門負責處理,助理隻需要過一眼,然後進行整合和彙報。
日常接送上下班的工作被搶,他妻子就帶着孩子來接他回家。那天經理不在崗,聞蕭延非要進的話也沒有人敢去攔截,助理把賀曲航送下電梯,五個人卻在公司進門的大廳裡遇到。
女人留着幹練的短發,不仔細瞧甚至會認錯她的性别,她問好道賀先生好。手裡牽着的女孩在下面開始看着他歪頭吐泡泡:“he?”
“這孩子最近在認字。”助理笑起來。
賀曲航外表矜貴英俊,雖然無形之中充斥着上位者的壓迫,但溫和面容挂上時任誰第一眼還是會對他泛起好感。他勾起嘴角,應聲點頭:“加貝賀。”
“加貝兒先生。”女孩眨眨大眼睛喊起來,口齒清晰伶俐,圓潤的兒化尾音可愛活波,“老師昨天教過!”
“加貝兒。”聞蕭延在一旁嘴角漾起弧度,拖長腔調跟着叫了一聲,在賀曲航淡瞥過來時,微微俯下身指了指自己插話介紹道,“門耳聞。”
助理眉頭一跳,不悅的抿起嘴角。女孩看不懂大人的情緒,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門先生!”
聞蕭延得意地笑起來,才不管助理什麼态度與表現,散漫揚眉把自己當成一個暗紅色西裝馬甲王子去邀請賀曲航上他的黑色轎車。
畢竟換一個字就是寶貝兒,怎麼不算一種特殊的稱呼。聞蕭延想到這裡,把自己摔進旁邊的躺椅上,伸出手去拿賀曲航茶杯旁的空杯子。
經理連忙上前來幫他倒了滿杯,聞蕭延半晌若有所思地道:“哦,我都忘了…”
“你哥應該會給你準備。”聞蕭延啧了聲。
賀曲航的父兄都是一比一複刻的工作狂,他手下就一家公司,還算清閑,但那兩位或度假或工作忙地起飛,基本都是滿世界跑,一年到頭也見不了幾面。
但這并不影響他們之間的感情,他們都對他很好,賀曲航愛着愛他的人,尤其是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