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龍警署,109案發生之後的這幾天,整個警局都陷入一種低氣壓的狀态。
曉星宸剛進門,手下的阿毛噔噔噔地跑過來:“星哥,闫師太叫你一回來就去他辦公室。”
“闫師太找星哥幹什麼?”大頭蝦看着阿毛一副欲言又止地樣子問道。
阿毛左右看了看,拉着兩人講小話:“你們剛走缪家就帶人把警局門堵了,正巧電視台來采訪方警司的記者也在,缪家人空口白牙給我們扣了辦案不利和假公濟私兩頂帽子,記者采訪方警司的時候便問了幾個敏感問題。記者前腳剛走,闫師太就被方警司叫去,我聽說他罵人的聲音上下三層都聽得清清楚楚。”
“缪家來人了?誰?缪壽?”曉星宸打斷他問道。
阿毛搖頭:“是缪壽的侄子缪齊,那個小紅毛。”
“這缪壽可真是個老狐狸,之前快遞案就稱病住院躲調查,這會兒自家親女死了,也不出面還這麼沉得住氣。”大頭蝦抱怨道。
曉星宸輕微皺眉:“總是要想辦法見上一面。”
“曉星宸來一下我辦公室。”闫瑞雙手被在身後,叫了一句。
大頭蝦和阿毛看着曉星宸的背影,對視了眼,同時搖搖頭。
闫瑞坐在辦公椅上,見曉星宸進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醫院那邊什麼情況?”
“人已經醒了,不過精神不太好,需要靜養,過幾天才能問話。”曉星宸如實回答。
闫瑞吹了口茶杯:“你做事我一向是放心的。不過109案影響面很廣,社會各界都在關注,我們要做的是把影響降到最低。”
“是,我一定盡快查清楚,早日結案。”曉星宸不是聽不懂她話裡的意思,故意打馬虎眼。
闫瑞見他不接茬,繼續說:“我們做警察不隻是查案,更要關注社會影響和人民的意願。方警司還有幾個月就退休了,他希望在退休之前能平平靜靜的,我們都能順順利利。”
“嗯嗯。”
“你别跟我打哈哈,趕緊去把結案報告交了。”
“可是……”
闫瑞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打開手機遞給他:“後天缪丹婷的葬禮,你代表九龍警署去悼念,順便安撫一下家屬的情緒。不要再給九龍警署蒙羞了。”
曉星宸立正行了個禮:“Yes,Madam。”
曉星宸一開門,大頭蝦和阿毛幾個差點摔進辦公室,幾人同時擡頭對着闫瑞憨憨一笑,又做驚弓之鳥狀散開。
大頭蝦坐到工位上,假裝忙碌地翻看着卷宗,隻聽曉星宸“啪啪啪”拍了幾下手:“這兩天調查109案,大家辛苦了,今晚我在卞記請客。”
衆人歡呼起來:“哇哦,謝謝星哥。”
曉星宸說完走到大頭蝦旁邊:“明晚回去洗個澡,換身像樣的衣服。”
大頭蝦雙手抱胸:“星哥,我可是有家室的人,你不會對我有想法吧。”
曉星宸白了他一眼:“後天跟我一起去缪家。”
“幹嘛?”
“參加缪丹婷的葬禮。”
***
鐘絮換了身黑色連衣裙,頭嫂幫她拉上拉鍊,貼身的剪裁勾勒出她窈窕的曲線。頭嫂忍不住感歎了一句:“鐘小姐,你身材真好。”
鐘絮長舒一口氣,左肩的傷口包紮了好幾層紗布,卻依舊隐隐作痛。
出了醫院的大門,鐘絮吸吸鼻子,在醫院待了幾天,聞慣了消毒水的味道,突然鼻子裡鑽進其他味道,有一瞬的不适應。
她擡手撐了下胳膊,一輛出租車以為她要打車,停在她面前。鐘絮彎腰對着司機抱歉的擺擺手,突然透過玻璃反射睹見身後不遠處站着兩個穿着花裡胡哨的男青年,其中一個卷毛誤以為她要上車往前走了一步,被帶鼻釘的同伴攔下來。
出租車從她面前開走,鐘絮掏出鏡子整理妝容,卻又瞧見那兩人不遠不近地站着,狀似聊天,實際眼神有意無意的偷瞄着她。
鐘絮逼迫自己不要多想,可當她叫的車停在太平山缪家别墅門口的時候,她又瞄了一眼停在不遠處的黑色寶來,雖然上面的人極力彎腰,鐘絮依舊一眼認出是醫院門口的兩個人。
她握緊手裡的包袋。不知道是哪一方的人,她不敢輕舉妄動,隻能鎮定神色信步走進缪家。
缪丹婷是缪家掌權人缪壽的獨女,缪家老一輩雖然有些重男輕女,但是缪壽對缪丹婷卻是極度寵愛。缪壽作為缪家第一代掌權人,擁有絕對的話語權,曾多次再公開場合表示過缪丹婷會繼承家裡的産業,因此缪家雖然旁系衆多,卻也不敢放肆。然而現在缪丹婷一死,缪家這些東西最後會落到誰手裡,便成了一個未知數。
缪丹婷的靈堂設在缪家别墅大廳裡,她活着的時候可謂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死了之後缪壽也沒虧待她,葬禮的鮮花從大路上一直鋪到靈堂裡。缪丹婷被殺算是枉死,缪壽便又請了港城有名的法師和僧人上門做法事超度。
鐘絮未進門,便聽到頌唱的靡靡之音。
許是訃告是通過缪丹婷ins發出去的緣故,來悼念的除了跟缪家有往來的,也有不少缪丹婷的同學及好友,當然這中間有許多鐘絮和缪丹婷都認識的人。
因此當鐘絮走進缪家大廳,原本散着閑聊的人仿佛是蒼蠅聞着味兒,聚集到一處。
“她怎麼來了?”
“誰通知她了?膽子倒是挺大。”
“今天有好戲看了。”
“她來幹什麼?害死Elsa還不夠?”說話的是缪丹婷要好的姐妹之一蔡芳明,她一頭利落的短發,穿着黑衣黑褲,卻露着小蠻腰,一雙眼圈紅彤彤的,像是哭了很久。
她旁邊紅發的陳欣雨冷呲一聲,咬牙切齒:“她敢來,一會兒便給她點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