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一到，燈光準時點亮整個維多利亞港。

戎國強靠在路邊的大G上抽煙，燈光在他臉上投射出一半陰影。

他最近是有點走背運的，自從細鬼文跑了，他在場子上接連輸了不少，看上的幾個女人都不經折騰。戎國強想着找個神婆幫忙看看，是不是最近撞着倒黴鬼了。下次再跟邝穆去廟裡，也得跟進去拜拜才行。

他正想着，隻見大舌山從馬路對面的九号公館出來，氣喘籲籲地朝這邊跑來。

“強……強哥，确……确認過了，就是這……這家。”大舌山又說，“他那個姘頭最近常來，但是今天還沒來。”

戎國強吐掉嘴裡的煙頭，起身擡腳攆了幾下：“不急，你們在這裡守着，看到人通知我。”

攣毛從後面的黑車裡出來，見他要走有點着急：“強哥，那英仔呢？”

“看你們表現。”

攣毛急了，往前快走幾步，雙手握拳，眼睛突出來：“強哥，我們也是第一次犯錯，你不能……”

“怎麼要動手？”戎國強大踏步走到攣毛面前，雖然比攣毛矮了一個頭，但是他的壓迫感讓攣毛瞬間萎了一截。

大舌山抱住攣毛的腰，解釋道：“強哥，不是那個意思。我們在這裡看着。”

戎國強啐了一口，轉身上車。車子剛啟動，他的餘光突然掃到街對面九号公館門口站着個熟悉的人影，那人留着一頭醒目的粉毛，耳朵上帶着一排骷髅耳釘，打扮得很是朋克。嘴裡叼着煙，看起來一副大姐大的模樣。

他掏出手機拍了張照，又撥通了一個号碼。

電話接通，戎國強加速離開維多利亞港，沒有注意路邊停着的一輛面包車上下來一個人。

阿毛從面包車上下來，準備透口氣。深吸一口，旁邊一輛大G駛過，愣是吸了滿滿一肚子尾氣，他咳嗽了兩聲，罵了一句娘，轉頭上了車。

車裡大頭蝦扭頭瞥了他一眼，繼續看着監控：“怎麼回來了？”

阿毛湊到監控前：“遇到個癡線，吸了口尾氣。星哥那兒怎麼樣了？”

大頭蝦義憤填膺說道：“星哥幹活挺勤快的，隻是到現在都沒進入正題，我就說讓我去嘛，分分鐘找到那個李輝。”

曉星宸聽着耳機裡大頭蝦的聲音，無奈地笑笑，繼續手中拿酒的動作。

跟他搭班的是一個叫宋良玉的女孩子，個子小小的，卻很有性格，留着一頭粉色的短發。

“喂，新來的，你去送D041的。”宋良玉雙手叉腰說道。

她這安排正中曉星宸的下懷。

他們今晚有行動。之前查龐懷甯的案子，調查了港城近幾年相似的性侵案件，發現一年前有一個類似的報案，當時的女生聲稱自己在NClub被性侵。不過那時由于證據不足，沒立案。

而她告的李輝，是港城有名的纨绔子弟之一。這兩年做自媒體，在華國小有名氣，經常不在港城。他們傳喚了很多次，請李輝配合調查，都石沉大海。

這次得到确切消息，他近期回到港城。這幾天都混迹在九号公館。曉星宸隻好出此下策，喬裝打扮先試探一番。

沒想到行動還沒開始，先撞見了點男模的鐘絮二人。

包廂裡，範瑩瑩把歌曲原唱開到最大，三人大眼瞪小眼的坐着。

曉星宸從上到下将鐘絮看了好幾圈，那粉色的頭發，誇張的耳飾和臉上的大濃妝，險些讓他沒敢認鐘絮，反而把她當做搗亂的客人處理了。他雙手環抱胸前：“鐘小姐，你們怎麼在這兒？”

鐘絮聽他先發問，不急着回答，反問道：“曉督查呢？在這裡幹什麼？”

“警察辦案，無可奉告。”

範瑩瑩冷哼一聲：“你不說實話，那我們也不說。我倆來玩男人的。”

“玩男人？”曉星宸一臉猶疑地望向鐘絮，想從她的臉上找到答案。

鐘絮對曉星宸的回答不疑有他，心裡覺得這似乎是個機會，她們隻知道倪友兒的朋友在這裡，卻連她是誰叫什麼都不清楚。

範瑩瑩沒來得及阻攔，鐘絮說道：“我們是來找人的，這個人跟屈風的案子有關系。需要曉督查幫忙，當然了，我們也很樂意幫警方的忙。”

這話在曉星宸耳朵裡，其實是有些不舒服的，聽來仿佛是場交易。鐘絮的等價交換原則，像極了邝穆。

他本應該拒絕鐘絮的請求，可手不受控制地接過鐘絮遞來的手機，上面的女生他很眼熟，不就是跟他搭班的宋良玉嗎？

“你們找她做什麼？”

鐘絮一聽這話，心裡認定了曉星宸是認識她的。原本她還有些猶豫，不知道對方在這裡是客人還是服務員，現在看來應該是服務員沒錯了。

範瑩瑩歎了口氣，心想：這下子老底都被人揭掉了，還談什麼？

于是說：“我們發現她是倪友兒的朋友，可能知道一些線索。”

曉星宸了然，他們最近重點查龐懷甯的案子，倒是忽略了這一點。

“我會跟她說讓你們見上一面，不過這都是私人交情，不涉及警局工作。”曉星宸起身，準備要走，又怕範瑩瑩繼續帶鐘絮在這裡玩下去，“你們先回去等我消息。”

等他走了，範瑩瑩翻了個白眼：“你叫我回去，我就要回去。”她拉起鐘絮的手，“小鐘，剛才那幾個帥哥看上哪個？學姐幫你叫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