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已确鑿無疑地沒了送戒指的時機,宋玉津無暇細思新的計劃,熟練地伸手把人撈進自己懷裡,把她随意披着的外套扣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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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宋玉津的經驗,醉酒後的喬迦茵比平時更加沖動易怒一些。
沖動,主要體現在性方面,易怒,主要體現在方方面面。
比如現在,在走廊上還沒進門,她就黏黏糊糊地抱着他貼上來,在他耳邊發出些小而細碎的聲音,宋玉津一個頭兩個大,忍得額角滲出輕微的汗,一邊托着她一邊掏房卡,盡量側身去刷,喬迦茵又一直擋着,他折騰半天才開了門,把她帶進來。
他把自己的包、她的包随便往旁邊一放,總算能好好按住她,剛吻下來,喬迦茵就皺了眉頭,臉偏開了。
“熱。”她說,“怎麼這麼熱,你别過來了。”
宋玉津被她打敗,定格片刻,低頭哄她:“已經開空調了。我把溫度再調低點好不好?”
“我自己調。”喬迦茵把他推開,走到中央空調控制屏前面,持續連按好幾下,宋玉津懷疑她要把房間整成冰窖。
人造的冷風撲面而來。宋玉津耐心問她:“現在好了嗎?”
喬迦茵嗯了一聲,他就從背後抱過來,側着頭,臉貼着她的脖頸,一點點細密地吻上去。
她站不太穩,本能地伸手往後抓,在他胸口一片亂摸,突然問:“這是什麼?”
宋玉津進了狀态,壓根沒聽清她說什麼,親了她一會兒,把她到處亂按的手扣下去,讓她半靠着旁邊櫃子,另一隻手把她裙子掀起來一些,俯身半跪在地毯上,仰着臉。
喬迦茵看出他要做什麼,拽他手臂,拽不動:“等一下,先别……哎我都說了等一下了!”
她合攏腿先不讓他來,彎腰在他上身又是一陣亂摸,然後從他胸前口袋裡拈出一枚圓環。
喬迦茵問:“什麼東西?”
宋玉津動作滞住,站起身,和她對視幾秒,眼神恢複清明。
喬迦茵已經拿着戒指和自己的手指比了比:“我的尺寸。”她又看了看他,說,“送我的。”肯定語氣。
宋玉津不知道該說什麼,先下意識地點了點頭,然後才磕磕巴巴地開口,舌頭打結:“前陣子買的,想這幾天送你。”
喬迦茵拿着那枚戒指思考一會兒,說:“今天在船屋裡,你是不是想送我。”
“……是。”但她一直在轉來轉去地拍照。
“今天在浮潛的時候也想送我。”
“……是。”但她一下水就自己遊走了。
“在露天酒吧那裡……”
“這個沒有。”那時候已經放棄今天了!
喬迦茵眼睛閃了一下,眉心稍微蹙起,嘴角向下撇,是有些不爽的表現。她直起身往房間裡走,宋玉津拿不準她要幹嘛,跟在後面。
“你的呢?”她問。
“什麼?”
喬迦茵回過頭:“不是一對的嗎?”
噢噢,問這個,宋玉津找出來給她,他的那隻還放在盒子裡。
喬迦茵沒拿出來看,隻是把戒指盒打開了,兩枚戒指放在一起端詳一會兒,語氣不太好地低聲說了一句:“買這麼貴的。”
宋玉津小聲說“不貴”,沒什麼底氣,小心打量她面色,隐約感覺到她有點生氣,快速說“不喜歡的話退了也行”。
“退什麼退啊。”喬迦茵擡眼看他,很兇地說,“你真的有病。”
随後,宋玉津發現她哭了。
他們進屋的時候太匆忙,燈沒有全開,在不夠明亮的房間裡,喬迦茵眼睛紅紅的,眼圈附近泛着水光。
宋玉津沒想到能把她惹到哭,當即慌了神,其實不太确定她為什麼哭,但總之先連連說了幾句“對不起”,伸手去擦她的眼淚,臉頰觸感柔軟,她好像又有眼淚不斷湧出來,手心一片濕意。
“我沒有怪你。”喬迦茵吸了吸鼻子,說,“我就是很生氣。”
宋玉津笨拙地回答:“那你别生氣了。”
“不是對你生氣。”她說,“你一路都在準備這個,我一點沒發現。”
船屋也好,水下也好,未在計劃内的海灘酒吧也好,哪個場景送戒指給她都比搞到一半被她自己發現要強。
她隻是對自己很惱怒,破壞了宋玉津或許準備許久的浪漫安排。
“還是怪你。”喬迦茵又說,“搞這麼隆重幹嘛。”
“是,是,我的錯。”宋玉津聽到這裡總算明白她在生哪門子氣,把她圈進懷裡,手順着她頭發,低聲說,“我怕你不收,有點緊張。”
喬迦茵沒說話,默默将有鑽的女戒戴上了,再擡頭看他。
宋玉津呼吸停了一瞬,随即像控制不住似的,将她放到桌子上,急切地俯身吻她的眼睛,又去吻她的嘴唇。
這晚做了好幾回,兩個人都一身汗,重新洗了澡睡覺。酒店的被子厚重柔軟,躺進去就不省人事。到了淩晨四點,宋玉津總算想起一件重要事情,迷迷糊糊醒轉過來,下床。
喬迦茵醉酒的時候神志不清,把這房間冷氣開到16度。
宋玉津把它調回去,再睡眼惺忪地回到床上,給喬迦茵掖了一下被角。
喬迦茵閉着眼睛稍微動了一下,大概察覺到熱源,往他懷裡窩進來。
她半夢半醒地睜開眼。窗簾沒有拉緊,洩出一些天光,黎明時分的藍色晨光像氤氲的霧氣彌漫室内,宋玉津整個人披着夢境一般的幽藍光影。
宋玉津困得不行,察覺懷裡動靜後,無意識地親了親她額頭,手臂收緊一些,很珍重的模樣。
喬迦茵很快也沉沉睡過去。
他們一起做了一個很長、很好的夢。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