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靈見兩人間的絕對氛圍消散,立時迎上前來。
千秋爾停在她面前。
“那位是盟主夫人,”鐘靈沖她颔首,望了眼走來的段淩霄。
她莫名有種責任心想告訴兩人更多信息,“早年間,夫人與盟主同心戮力平定鬼亂,封印鬼王,過程中神魂受損,所以就...”
有些癡傻。
“而且,夫人是靈貓族。”鐘靈鄭重地望向她,食指虛點兩下她發間,“不然你...露出來?”
千秋爾噗嗤一笑,感念她這份心,回眸,與段淩霄相視。
少年淡漠撩起眼皮,與她視線交觸,不輕不重點額。
确定了。
就是桑龜賽那晚遇見的恩愛夫妻。
片刻後,衆人得喚再去大殿。
金座上,氣宇軒昂的男子面色和柔,垂眼笑望懷中人。
他衣袖寬大,不着痕迹将夫人赤裸的玉足掩住,但夫人很調皮,左腳伸入他袖筒,有一下沒一下踢動。
他微蹙眉,露出種幸福的無奈來。
而她窩在他胸膛前,毫不知行為出格,隻依戀地将臉偎在他肩頭,雙眸好奇地凝望台下衆人。
溫傾絕歉意一笑:“我夫人不願離去,還望理解。”
言罷不多話,當即向殿下伸手,“将那簪子與我,便知真相。”
衆人聞言驚愕。
葉頌今瞧他伸出的手,歪歪頭,笑嘻嘻将自己的手握入,與他指縫交疊。
溫傾絕耳垂微紅,低頭與她相視一笑,懷抱夫人的手緊了些。
段淩霄手捏簪子向前踏出一步,欲遞給侍者,溫傾絕淡淡掃來一眼,語氣中多了些不明意味。
“讓你旁邊那姑娘送來吧。”
段淩霄不解其意,頓了下,依言遞出,千秋爾可是心中明淨,嘴角一彎,上前接過。
這盟主呀,莫看面如春風,和仁可親,但一舉一動裡很是挑剔靠近妻子的人。
千秋爾提起裙擺小跑着踏上階梯,背影很是歡悅,也很是...沒殿前禮儀。
臨近三步,千秋爾停下,雙手遞去簪子,微擡眼,便與他懷中的葉頌今對視上。
鼻尖那股苦澀藥香更濃重了。
分明上次見面,小葉子身上還沒這麼清晰的藥味。
“你好呀。”葉頌今清甜招呼一聲,笑眼彎彎。
好像不認識她一樣。
千秋爾心頭微跳。
不會吧...
但再望去,小葉子那雙貓眼沖她擠了擠。
千秋爾垂額,小小作揖:“見過夫人。”
就算認識,此情此景,也得裝作不識。
溫傾絕輕笑,深情凝望他俏麗的夫人片刻,才捏起簪子,柔聲道:“頌今,我要讀物,勞你替為夫護法哦。”
“嗯!”葉頌今端重點頭,雙臂圈住他脖頸,警惕看向四周。
溫傾絕留戀地笑望她幾眼,才緩緩阖眼,單手捏訣。
所謂護法,不過是給頑皮的她一個任務,讓她勿要打斷他。
隻見他眉心徐徐浮現兩道豎立的赤紅水紋,握簪的長指紅芒浮湧。
千秋爾見狀,驚豔一息後,欣賞地彎唇。
讀物取憶這等罕見術法,凡塵之中竟還有人掌握。
——此術不僅講究天賦靈性,還已失傳千年。
千秋爾飛升前,曾得幾紙開篇殘卷,本想練個初級讀物術,誰知天賦點竟不夠,隻能作罷。
如今遇到輕巧便能施展此術的人,真是驚羨中夾雜點酸。
這術法以靈力入物,可調取物品記憶,當然了,根據施術者的修為高低,能抽出的記憶長短會有不同。
實在是很讓人眼熱的術法啊。
畢竟人會說謊,會壓抑秘密,物品可不會!
正如此刻,盟主手中的這銀簪,既跟随表妹度過那血腥之夜,它的記憶,便可拓印真相。
殿下,馮通牙齒打顫,冷汗浸身。
他隻聽聞盟主修為高深,卻不知他還會這等奇術。
半晌,盟主緩緩睜開眼。
衆人或提心吊膽,或懸懸而望,皆目光灼灼望向他。
卻見他先擡起白淨的指,轉過懷中女子的臉。
——她正警惕四望,替他護法呢。
溫傾絕摸摸她面頰,彎眼笑,仍是柔得溺人的語調:“好了,夫人,多虧你,我又安全度過一次讀物。”
葉頌今長舒一口氣,凝眉仔細打量他面容,确認果真無事,便軟軟窩進他胸膛。
“我累了。”
“辛苦你。”溫傾絕輕拍她手臂,“這邊很快結束。”
安撫完夫人,溫傾絕這才向衆人撩起眼皮。
雙眸冷峻,直直盯向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