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五指成爪,一掌掏向千秋爾心口。
段淩霄全程在外監看,這時反應極快拉出千秋爾,并劈三道雷電轟向憐月。
憐月黑霧形态混散,咒罵道:“隻此一次,莫再問小爺!”
千秋爾沒事人似的跳出葫蘆,落地瞬間,迎見守在牆邊的陸歧真。
他微蹙眉,柔和問:“小千姑娘,你還好嗎?”
他不知葫中事,但段淩霄運術時,不知聽到葫蘆中什麼對話,常冷冷觑他一眼。
“小千,可有受傷?!”
這不,牆洞另側,立時傳來少年略顯焦灼的詢問。
畢竟那時憐月與她幾乎貼身,他可不确定自己運術是否夠快,是否足夠保她周全。
“陸公子,我無妨的。”千秋爾先笑眯眯答這邊,再回眸時,那邊俊俏的少年,已然冷臉。
“無需再與我說。”他語氣結冰般的。
“嗯,阿段你已聽到憐月告知的解法了嘛!”千秋爾擺擺手,“所以你退開,讓我說給姜姑娘與陸公子聽。”
“...?”段淩霄眼仁微瞪。
他指的是這個嗎?
但還是繃着下颌退後,讓姜甯到牆前。
正事為先。
千秋爾這就細述尋找負心人之事,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是否就是說,我們從此刻起,要忠于彼此?”陸歧真認真聽着,問道,“即我們最初成婚的這對,要在離開前,都不許改變?”
“我就是這樣想的!”千秋爾拍掌而笑,烏潤的貓眼直勾勾向他。
段淩霄不大不小冷嗤出聲。
一隻貓踩了狗屎走桃花運。
歪打正着,假公濟私了屬于是。
姜甯語氣輕淡:“趁現有空閑,不若一齊推測後面會發生何事,提前預備。”
畢竟憐月的講述裡并無具體困境的解法,而陸歧真所知的信息,也僅限成婚第一晚。
兩間屋,四個人,立在牆洞前議論起來。
千秋爾就沒止過笑,手捂發燙的臉,含情脈脈注視陸歧真說話。
陸歧真目光平靜,仿若沒注意,耳後卻绯紅。
“子時了。”突然,段臨仙提醒道。
成婚第一晚,前半夜可假演混過,後半夜就不由分說地強迫了——畢竟,人再貪歡,對這事也會累的。
而紅喜鬼,要的是精氣頹靡的他們。
子時一到,屋内牆壁好似會呼吸,水紋般凹陷又凸起,呼出紛揚的绯紅催.情花粉。
與此同時,兩側好不容易歇停的穢聲再次響起,比前半夜更兇狠。
甚至嘭一聲,疑似有床塌陷的動靜。
千秋爾貓耳登時豎起,下意識看向身旁的陸歧真。
他攤開掌心,化出瑩白玉箫,薄紅的臉分明也是聽到那動靜了,但并不回應她的眼神。
隻瞧着花粉湧散,溫聲道:“小千姑娘,按先前說過的法子收攏就好。”
千秋爾颔首,四指回扣,按上小金鈴铛,再一彈飛,鈴铛化作萬千小星,叮鈴鈴響動。
陸歧真低聲吹箫,箫聲婉轉,音韻如絲,牽引着泠泠作響的鈴铛金光,樂聲如穿針引線,将金光織連成瑩白光網,盡數圈住花粉。
——陸歧真是個音修,基本上任何響音的東西都可被他召喚,他便想起能與千秋爾的鈴铛配合了。
陸歧真正欲甩出乾坤袋,千秋爾擡手攔他,扔出隻金鈴,落地成鼎。
她笑道:“我遇到毒藥解藥都想研究一番,日後還可作為暗器。”
吹箫的陸歧真聞言,向她微微一笑,颔首。
隻聽箫聲低沉一轉,光網倒個方向,将花粉毫無遺漏傾落進金鼎中。
忙完這些,千秋爾立刻跑去牆洞邊。
“阿段,姜姑娘,你們如何?”
隻見那屋貼了滿牆的明黃符紙,段淩霄以劍化筆,眉眼冷肅,走筆龍蛇地刻寫符紋。
千秋爾瞧着冷矜認真的少年,瞳仁微顫。
這流暢有氣勢的姿态,令她不禁記起一雙清冷的琥珀瞳。
“怎麼了,小千姑娘?”陸歧真看出她的失神。
千秋爾搖頭,定睛再望去,少年天師已收劍,淡瞥她一眼,扭過臉,下颌微擡,嘴角緊抿,頗有些傲然的孩子氣。
啊,還是他呀。
那個人是如何都不會做出這神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