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什麼“求”字,倘若她不肯,恐怕這老頭拼了命也要硬取。
想到這兒,祝煙浔忍不住笑了一下。這種不顧旁人死活的親情故事,真是讓她惡心啊!
她正想起身繼續尋找出路,那個嬌媚的聲音從頭頂傳了進來。
祝煙浔擡頭看去,隻見一隻巨大的冰藍色眼珠,正注視着自己。
眼睛的顔色很漂亮,美麗、純淨。可眼神,卻透露出無盡的寒涼。仿佛是由千萬年積聚起來的陰寒,讓人看着就遍體生寒。
祝煙浔心下一凜,警惕地盯着對方。
對方卻先開了口,語調慵懶:“喲~小妹妹終于舍得醒啦。你再睡下去,我還以為,你又死了一回。”
這聲音酥麻入骨,令人聽得骨頭發顫。
祝煙浔咬咬牙,學着女妖的語氣,怼了回去。“喲~你這大眼珠真漂亮,要不要送我玩幾天?反正放你那裡也是無用之物。”
女妖輕輕地笑了一聲:“妹妹若真喜歡,姐姐送你也不是不行。隻是眼瞎後,妹妹可要照顧姐姐一輩子的。”
祝煙浔心中暗呸:我照顧你八輩祖宗!
她瞪了眼女妖,“行了,别妹妹長,姐姐短的了。我不吃這套。你想報仇,直來便是。我若開口求饒,那便算我輸。”
随着女妖嬌笑兩聲,一股紫煙便從上方飄入,落在祝煙浔面前凝成一具曼妙婀娜的人形。
女妖宛若無骨般,半倚在祝煙浔的身上,食指輕蹭着她的臉頰。
她的目光,流連在祝煙浔的脖頸上,幽幽地歎了句:“皮膚真好~簡直吹彈欲破,不知道還以為是新生的皮肉呢。”
随後,她俯低身子,貼在祝煙浔耳邊,吹氣如蘭,柔軟蹭過耳朵,酥酥癢癢的感覺頓時傳來。
祝煙浔厭惡地皺起眉頭,一把推開她:“你出生的時候,是不是把骨頭落蛋殼裡了?”
女妖似乎也并未介懷,她站穩身體,輕輕一笑。勾起祝煙浔一縷長發把玩着,神情愈發冰冷。
她說,“世間皆傳,無臉女妖不死不滅,血肉可治愈萬物。若非親眼所見,我還以為是謠言呢。”
對于身份被揭穿,祝煙浔倒是一點都不意外。
畢竟她當着女妖的面,已經死過一回。而後又毫發無傷地活了過來,就算女妖是頭豬,也該猜出一二了。
更何況,就算鬧得八荒皆知。風音塵也會收拾爛攤子。
無所畏懼的祝煙浔,拽回自己的長發淡然開口,“所以呢?你想威脅我,還是說折磨我?”
“怎敢?”女妖妩媚地眨了眨眼睛,輕輕靠在祝煙浔身上,“我最是憐香惜玉的。怎舍得威脅你呢?”
祝煙浔嗤笑一聲。
女妖挑起祝煙浔的下巴,伸手掐住腰肢,将她拉近了幾分。
兩張臉幾乎緊挨在一起,呼吸可聞,“妹妹,咱明人不說暗話。我有點私事要辦,需要你幫忙。”
“哦……我可以拒絕嗎?”祝煙浔斜睨着她,慢吞吞地開口。
“不能哦!”女妖嬌笑着,可笑容中充斥着濃烈的危險意味,連帶捏下巴的手都微微加重了幾分力道。
祝煙浔眉梢一挑,眼底飛快劃過一絲怒色。
她剛想發作,女妖已經飄然離去。取而代之的卻是五具死屍。
“想來你對着個将死的老頭,也是無趣。所以我特地帶它們來給你解悶,你不必謝我。”女妖的聲音缥缈虛無,像是從九霄雲外傳來。
祝煙浔瞧着五具逐漸逼近的死屍,眼神裡都快冒出了火。
她一邊跑,一邊張口就罵:“我謝你姥姥的腳後跟!等老娘出去了,定要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把你的五髒六腑都拿來泡酒喝!你給姑奶奶等着。”
義莊内,雲盡歡翹足坐在木桌上,聽着從葫蘆裡傳出的罵聲,不怒反笑:這小東西除了一身無價的血肉以外,嘴上功夫倒挺溜的。
她笑着晃了晃葫蘆,隻聽裡面傳來痛苦的哀嚎聲,這才心滿意足地将葫蘆放到一旁。
雲盡歡擡眼看着束靈囊内的蝙蝠,一改方才的嬌媚,眼神變得狠厲了起來,“不知道三個字,我已經聽膩了。你最說點我想聽得,否則,我也将你扒皮抽骨,而後泡酒喝!”
話音剛落,束靈囊裡忽然爆射出一抹紅芒,紅芒瞬息間将整個房屋籠罩其中。
蝙蝠瑟縮了一瞬,尖銳地叫了一聲。它的身體突然膨脹起來,原本烏黑發亮的毛發也迅速變成了赤紅色,“我說!我說!我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