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口,頓覺後悔。也不知這小妮子放了多少鹽,簡直能齁死人。
靈竹拿起瓷瓶,疑惑地說,“做什麼用的?”
祝煙浔倒了杯清茶,漱了漱口不緊不慢地說,“藥引,藥引,自然是煉藥用的。”
靈竹聲音在屋内炸開了,“什麼!煉藥!”
祝煙浔手一抖,杯中水盡數撒在了衣衫上,“小點聲,耳朵都要給你喊聾了。”
可靈竹依舊沉靜在自己的世界中,緊緊攥着瓷瓶,“你的意思是,有了這個藥引我就可以煉丹了是嗎?”
祝煙浔擦拭着衣衫,“其實我的煉丹之術與普通大夫熬煮湯藥之法差不多。隻是多了這味藥引,便可化腐朽為神奇,将普通湯藥熬煮成靈丹妙藥。”
左右自己的血有起死回生之效,隻要對方魂魄不散,肉身不腐,管這個小妮子想要煉藥救誰都能活,也算不上騙人。
聞言靈竹更是激動了,不管不顧地将祝煙浔抱了個滿懷,笑得格外地燦爛。
少女的情緒不由自主地傳染了祝煙浔,她不由地也跟着笑了,“你撒開我!”
靈竹非但不松手,反而變本加厲地抱着祝煙浔晃了起來,“不要,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幫我的。你可真是個大好人,大善人。”
祝煙浔的笑僵住了。
好人?善人?她可不想與這些腌臜詞有半點關系,祝煙浔将靈竹一把推開後,整理着被她弄皺的衣衫。
靈竹小心翼翼地說,“煙浔姐姐,你是不是生氣了?”
“沒有。”
靈竹聞言咬着唇瓣,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定,“我并非不願告訴你定要學習煉丹緣由,隻是……隻是……算了,你既已授我丹術,我便告……”
祝煙浔一聽這話,就知靈竹會錯了意,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打住,你的那些個秘密,言不由衷通通爛在肚子裡。小心說出來,某日變成一把利刃将你生吞活剝了。”
靈竹還想說什麼時,兩名女弟子已經候在門外,“姑娘,閣主命我們帶你過去。”
祝煙浔應了聲,“我這就來。”又特意囑托了靈竹一句,不準将藥引之事透露給旁人半句後,才跟着女弟子出了門。
祝煙浔随着女弟子穿越了長廊,來到一座院落。
院中布置着法陣所需的靈符,靈石法器。四周皆有禁制,若不懂陣法者貿然闖入,定會灰飛煙滅。
女弟子領着祝煙浔走近院落最深處,隻見風音塵垂着腦袋,安安靜靜地盤膝坐在陣中,而雲夢閣内,長老閣主分别坐于四周。
蕭清潤眉眼帶笑,“勞煩姑娘,坐在神女對面。”
祝煙浔依言照做,待她坐好後。便有一弟子拿着把力刃,在風音塵指尖一劃,取了滴泛着鎏金的血液,而後将血抹在了她的額間。又取了她的血,抹在了風音塵的額間。
随着蕭清潤口中的咒語,四周的陣法啟動,祝煙浔額間沾血的皮膚開始發燙,進而生出一絲金芒,緊接着又與風音塵額間的紅芒糾纏在一起,随後圍繞着她們不停旋轉。
祝煙浔冷汗淋漓,她清晰地感受到體内有東西不停地遊動着,想要沖出去。可又被什麼力量阻止着。
兩股力量在體内不斷沖撞,攪得她渾身的内髒都跟着疼了起來。
祝煙浔咬緊牙關,偏頭瞧向正在施法的蕭清潤,“還需多久?”
蕭清潤頭未動,手指不斷變化,“不知,姑娘再堅持堅持。”
祝煙浔咬着唇,看着近在咫尺的風音塵。
原本蒼白的臉色,如今更加難看,緊鎖的眉頭,想必一樣和她一樣難受痛苦吧。
祝煙浔體内翻騰的五髒六腑,使得她額頭上的冷汗順着臉頰不停地往下流淌,她深吸一口氣,“......好......我堅……”
可話未說完,便被一陣劇烈的痛楚逼退到嗓中,眼淚也奪眶而出。
腦袋裡不停地閃爍着畫面,一幀又一幀。
招搖山之中,初修人形後,風音塵的悉心照料。
神樹之下,她與風音塵攜手而立,俯瞰三界,許下共同護佑蒼生的誓言。
邪神臨世之時,風音塵将她困于昆侖山脈,獨自赴死的撕心裂肺。
以及……她為救蒼生而魂飛魄散,身形化為靈石時的坦然接受……
祝煙浔不可置信地看着昏迷中的風音塵,心口細細密密的痛,逐漸蓋過了一切。她艱難地舉起手,撫上對方的臉,“你個傻子。”
話音剛落,額間金芒炸開。将四周禁制擊破,蕭清潤等人均被掀飛在地。
祝煙浔的頭也跟着越來越痛,那些畫面再一次如煙塵般越來越模糊不清,最後随着意識徹底昏倒在風音塵肩頭。
艱難起身的蕭清潤,望着眼前的場景,眼睛裡的驚詫難以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