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手中的果子香。
他也并非不想成婚,誰到了這個年紀還沒有這樣的心思。隻是一提到封後太後永遠都是那幾個人選給他挑 ,他又一點都不喜歡。
官家小姐這麼多,怎麼就不能挑個他喜歡的呢?太後真是處處都有幹涉。
“嚴承允你也是,也不知道勸勸!”
嚴承允立刻下跪:“請大娘娘恕罪。”
溪南晴揮一揮袖子,道:“好了,你起來吧。”
溪太後自然也知道,官家連自己的話都不聽又怎麼可能聽嚴承允的,嚴承允能到今天這個地步不就是他不做也不說讓官家讨厭的事情。
這樣的人在朝廷内憂外患需要黨争的時候确實可以依靠,但是終究不是肱股之臣。
郓王和太傅緊盯着前朝,遼和西夏又是虎視眈眈,歲币是一年比一年交的多,整個朝廷是無人可用。
讓他想辦法,還不如多多勸勸自己的兒子。
“官家,溪娘子你也是見過的,人長得标緻性格也溫順,你到底有什麼不滿意的。”
趙祁十分直接道:“可是我喜歡漂亮的,至少得和嚴大人的娘子一比吧。”
“你!”
太後一時怒氣不知道往哪出撒,那柳小娘子她在曲宴上是仔細瞧過了,模樣确實生得好。可自己侄女到底哪裡不如她了,就算稍微差了些,也是大家閨秀了。
更何況皇後是一國之母,是要統領後宮的,隻漂亮有什麼用?還得擔負起國家的責任。
還不是嚴承允,給官家帶了個壞頭。
"好了,母後,我得去溫書了,有什麼事之後再說罷。"
趙祁随便扯了個理由,趕緊離開了垂拱殿,他可不想再聽她吹捧自己的侄女。
溪南晴目光淩厲地掃向嚴承允,嚴承允道:“大娘娘這事急不得,其實也非得……”
“你又來了?你是想說皇後随便他挑個賢良淑德,官家又看得順眼的女人就行?你可别忘了是誰扶植你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
溪太後看着眼前這個男人,思緒不禁回到了之前。
皇後無子,郓王作為長子被立為東宮太子已經十有八九。
自己無子,可為了和當時得寵的鄧太妃争寵,竟然認領了一個小小才人的兒子做自己的養子。
畢竟是養子,郓王也在朝中早已樹立了權威,總是溪家積累了好幾代的基業也難以相鬥。
而事情就在那天出了轉機。
一群郓王養的宦官沖進了年僅10歲的趙祁的房間,意圖将他毆打緻死,最後一個女使冒死救下了趙祁,自己卻被活生生打死。
官家知道了這件事勃然大怒,朝堂上彈劾郓王的奏章鋪天蓋地飛來,皇後更是哭到暈厥。最後官家立了趙祁為太子,郓王徹底失勢,鄧太妃脫簪謝罪,每日在宮裡深居簡出,苟延殘喘。
而隻有她知道這一切的真相,都是眼前這個臉上看不出任何悲喜的書生出的主意。
一個小小翰林院進士,到底有什麼引薦的必要嗎?
可畢竟是兄長說的,她便姑且見上一見。
隻見嚴承允跪在自己面前,臉上卻十分自信道:“皇後娘娘現在所有的煩惱小人都可以解決。”
溪南晴聽完他的叙說道:“你想要什麼?”
“榮華富貴,至高無上的權利。”
“小小翰林,心思這麼歹毒,也不怕報應。”
他仍是淡淡道:“想要位極人臣,哪個人的手是幹淨的,我不怕報應,比報應更可怕的是永遠在别人腳底下。”
——
趙祁嘴上說着溫書,但他更想去畫院看看,走着走着,隻見一隻小白兔從牆角蹿了出來。
“哪來的兔子?”
趙祁有幾分好奇,這就上去捉它。
這小白兔好生乖巧,在他的懷裡一動不動的,渾身上下白得挑不出一點雜毛來。他剛剛撫一撫兔毛。
一宮女竄出來道:“你快點把小白還給我!”
趙祁有些疑惑道:“小白?”
“就是你手中的兔子。”
小宮女躲在宮牆後面,隻漏出半個腦袋對着他頤氣指使。
她一身紅色,頭上紮了個簡易的發髻,上面繞着些珍珠和紅縧子,就是宮内最普通宮女的打扮。可要比一般宮女好看許多,兩隻眼睛圓溜溜的,就像他懷裡這隻小兔子這樣。
不過這是哪個宮的宮女,居然敢這麼和她說話?
還躲在牆後面,又膽大又膽小。
趙祁道:“你自己過來拿,躲着算什麼?”
小宮女氣呼呼地走過來,一把搶過他手中的兔子,然後立刻轉頭快步走了。
趙祁有些好奇,于是跟上了她的步伐,隻見她走進了一個鄧太妃的翠微殿。
原來是鄧太妃的人,難怪這麼沒規矩。
自打那件事後,鄧太妃就再也沒出過翠微宮,在宮裡養些寵物解解悶也情有可原。
也難怪這小宮女不認得她。
隻見她在宮牆角搭了個兔窩,還擺着一些青菜蘿蔔。
她一邊摸着兔毛一邊親切道:“小白不要亂跑了哦,要是再被别人抓走了我可就找不到你了。”
趙祁心想,原來是她自己偷偷養的嗎?
他好像抓住了什麼把柄般,跳出來道:“好啊你,在宮裡養寵物,我馬上告訴管事的大宮女,把你抓出來打一頓。”
“你!”小宮女臉都氣漲了,氣憤道:“你是誰啊?憑什麼這麼教訓我!”
“我?你問我是誰?”
這下小宮女似乎又是怕了,抿着嘴說不出話,又往後退了幾步。她眼前這男子穿着華貴,更何況能在宮裡這麼晃,必然是什麼大人物。
她戰戰兢兢問道:“你是?”
隻見她臉頰都泛起了紅暈。
趙祁見狀,覺得要是直接告訴她身份也太沒勁了,她膽子這樣小,肯定立刻帶着兔子逃回翠微殿,就不好玩了。
于是趙祁靈機一動道:“我是大娘娘身邊的太監!”
小宮女一聽是太監,還是有些害怕,道:“你是公公?沒見過你這樣的公公?”
趙祁被她逗笑了,問道:“什麼叫沒見過我這樣的公公?我是什麼樣的公公?”
小宮女也說不出哪裡不對勁,隻得道:“好吧。”
趙祁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她有些驕傲道:“蘇莞莞。莞爾一笑的莞莞,太妃娘娘說完笑起來特别可愛,才給我起了這個名字。”
至于原名,她進宮以來已經改過無數次了,早就忘了。
“這樣啊。”
笑起來是挺好看的,趙祁如是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