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蘇莞莞。”
“是。”
自從上次淋了雨,蘇莞莞也感冒了,但她生病了是不能休息的。
一邊幹活一邊就好了。
此刻她看着這個高大的男人,舉手投足間都透露着清貴的氣息,必然是哪位貴人。經曆了上次的事,她已經謹慎許多,問道:“您是?”
“跟我走一趟吧,有人要見你。”
蘇莞莞道:“你先告訴我是誰,去幹什麼?”
男人腳步一頓,“有人讓我來殺你。”
聽見他這麼說,蘇莞莞壓抑許久的情緒突然爆發出來,“我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都要這麼對我。”
男人面對她的沖動,依舊淡定道:“你先别着急,因為你不止一個可以活命的選擇。
蘇莞莞帶着一臉懷疑看向他。
男人道:“第一,你自戳雙目,斷掉雙腿,毒啞自己。本朝向來體恤女使,你若身體壞到這個地步自然會把你送出宮去養老,隻不過這輩子都算是個廢人了。 ”
聽着她的描述,蘇莞莞腦中已經漸漸浮現了自己半身不遂半死不活的醜陋模樣。
“我還不如去死。”
她最是愛惜身體外貌的人,死也要留個全屍。
男人又道:“你不想聽第二個選擇嗎?”
蘇莞莞暗淡的眼神忽然亮了起來,低下頭道:“是什麼?”
隻聽見他說:“去做官家的寵妃,從此榮華富貴,享受不盡。”
蘇莞莞狠狠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我不喜歡他!”
她在心裡甚至覺得就是皇帝和她撒個慌,才害得她淪落到這個地步。
當時的她是多麼無憂無慮。
“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喜歡你。”
“這世上有很多可以出人頭地的辦法,有的人需要寒窗苦讀十年而有的人隻要一個眼神。”
“想想你的家人。”
……
——
趙祁淋了雨,都在殿内休息了半月了,還不見起色。
幾個太醫束手無策,明明怎麼診脈都是身體已經無大礙,可是官家就是提不起精神來,每天面色都很差,還茶飯不思。
其實他們心裡都清楚。
官家不想病好,他們有什麼辦法?
朝中的事情沒人處理,奏章堆的小山高,朝中的大臣每天都急得團團轉,國本未定,這别是不行了。
入夜。
一個穿着白紗的女子進入了柔儀殿,她端着藥坐到趙祁的榻邊。
女子輕紗曼妙,容貌昳麗的臉上卻透着一股哀婉。
皇帝十分疲憊,并沒有擡頭看她半眼,隻是吐出兩個字:“不喝。”
本來送藥的隻是循規蹈矩做工作,每次放下藥後就會安靜離開,然而這個宮女卻一直跪着,沒有離開,聲音帶着些哭腔:“官家求您喝吧。”
皇帝大怒,斥責道:“朕都說了不喝,哪來的奴婢這麼沒禮數,滾出去!”
他一擡頭,少女清麗的面龐晃入他的眼簾。
是那張他日思夜想的臉。
但他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他知道這一切都是被人安排的,不然他又怎麼能再見到她。
蘇莞莞跪在地上,手中托着藥,帶着點哭腔道:“官家今日如果不喝下這藥,把女婢趕了出去,奴婢必死無疑。”
“你……你的死活關我什麼事,給我滾!”趙祁剛剛說完,就有了悔意,眼看蘇莞莞步履匆匆離開寝宮,他又大喝一聲:“滾回來!”
一把拽過她的手腕,藥被打翻在地上,連帶着青瓷的碗摔個粉碎,他質問道:“我為你做到這個地步,你就是這個态度嗎?你就為了自己活命?”
蘇莞莞道:“奴婢不過是條蝼蟻,是您不小心踩死了都不會回頭看一眼的存在,陛下又覺得奴婢會有怎樣的勇氣呢?縱然有千種萬種說不出的情愫,奴婢都不配說,奴婢隻想活着。”
趙祁這下有些愧疚,他總是這麼天真,以為全世界都可以按照自己想要的發展,但這件事後,他已經看清了,他也不過是這龐大帝國的一個傀儡罷了。一個沒有玉玺的皇帝,談什麼自由?
他心中又有淡淡喜悅。
“行了,都是我的錯。”
蘇莞莞擦了擦眼淚,道:“官家沒有錯。”
皇帝抹掉了她臉頰上的眼淚,語氣溫柔起來,道:“别哭了。”
“官家的藥沒喝該怎麼辦。”
說着,蘇莞莞去撿地上的碎瓷片。
“你别撿了!”
趙祁一把把她拉到自己身邊,瓷片割碎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