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竹韻立刻拒絕:“春桃不是管的挺好的,大人家的仆從可比我娘家是聽話多了。”
“我是怕你太閑。”嚴承允扶額,“有這個能力,在家裡就别偷懶。”
沉綠在一旁補充道:“大人也是為姑娘着想,這些事本該是姑娘做的,姑娘偷懶,傳出去不好聽。”
“也是。”柳竹韻思忖半晌,閑着也是閑着,管管沒什麼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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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因為疫情,嚴承允被管家調取處理防疫事務,據說要出去月餘,這回家中大大小小的事都落在自己頭上。
這幾天看賬本看得頭昏眼花,她也發現家中的流水真的多,隻不過嚴承允本人使不了多少,也不知這些個東西擺在那兒有什麼用。
嚴承允有出去了十幾天,回來感覺整個人都消瘦了一圈,更顯得挺拔俊美。
柳竹蘊在一龐候着,一副賢良淑德的模樣,寬慰道:“官人出差這些天累了,該好好休息才是。官人位高權重,又得官家賞識,自然擔負地更多。這是杭白菊泡的茶,最有益于去除暑氣。”
嚴承允瞅了一眼,便道:“喝不慣散茶,我要喝團茶。”
柳竹蘊讪讪放下,心想這人出個差怎麼心性都變了,脾氣那麼大,到底是遇到什麼煩心事了。
她忙應聲道:“是是是,我馬上吩咐人去取茶具來。”
幾個女使識趣下去辦事。
嚴承允喝了半口,一雙冷峻的眉眼盯着女使道:“你在給我喝什麼?”
女使支支吾吾道:“回大人的話,都是家中的茶葉。”
沒想到嚴承允很是生氣道:“你當我是傻子嗎?好一點的茶都沒有嗎?”
女使早已被吓得渾身顫抖,顫巍道:“災情嚴重,原來的茶道都被堵了,現在外頭根買不到好茶葉。”
“所以和我有什麼關系?”
茶杯擲在地上,摔個粉碎。
柳竹蘊也被眼前這一幕吓到了。
尋思這又是在發什麼神經。
平日子心裡想着看不出來,面子上還是有文人雅性的,從來不會這麼對下人。
柳竹蘊立刻站到女使跟前吩咐她,“你收拾一下趕緊下去吧。”
女使忙道:“是。”
柳竹韻立刻勸慰他:“大人是心情不好嗎?茶葉喝不到這誰也沒有辦法。”
嚴承允手撐着臉,冷哼一聲,道:“是嗎?明兒就有好茶了,到時候讓夫人親自點茶。”
果然到了第二天就有一堆人來拜谒嚴承允,自然是帶着一堆上好的茶葉。
柳竹韻從早起開始就在面見各個官員家的女眷。
“夫人這可是北邊兒出來的翡翠,夫人拿去磨一塊花钿,那才配上的夫人的姿容呢。”
“您還是帶回去吧,我不缺這些,更何況我也是不敢收的,更何況大人平日裡重視名節,若是因為我,傳出去什麼不好聽的話,可就不好了。”
“夫人您這是在說笑呢,不過這點玩意兒。”
柳竹蘊再三推脫,大家隻得作罷。
嚴承允正在打沫,“來得挺巧,上次沒給我點茶,這次你來點吧。”
柳竹蘊剛剛應付完一堆人,本來就心煩,沒想到他還直接使喚自己,這下不禁生起氣來,沒好氣道:“現在時局又是疫情又是流民,哪家不是收斂着過日子你怎麼還敢這樣,你就不怕明天就被抄了去赈災嗎?”
“你沒收?”
“我才不收。”
“哎,可惜了。”
柳竹韻聽得心裡冒火,“我雖然隻是婦人,但也知道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大人出去一趟不知道沾染了什麼毛病,自己不要臉我還要臉呢!”
嚴承允被她說笑了,“你不是讨厭我嗎?那更應該好好禍害我了。”
柳竹韻道:“那我也是有原則的。”
嚴承允仔細看了看手中剛剛供奉上來的上好茶團,眼神又變得犀利起來,“不和你多說了,官家厚待士大夫,聚集國家上下的彩禮籠絡這些讀書人,各個腰纏萬貫,享樂宴飲之風盛行,這錢行賄的時候吐的出來赈災的時候就吐不出了,倒不先讓他們吐出來,陛下要赈災的銀子,很快就能弄齊了。”
柳竹蘊半信半疑道:“你是這個主意?”
難怪,平日裡也沒見他生活多奢侈,怎麼偏偏風口浪尖上犯病。
嚴承允道:“騙你的,我就是想趁機貪污。”
“随便你你别我摘進去了!”
柳竹蘊懶得和他多說了,她接過茶盞,開始在白沫上繪制圖案,不一會兒,一副簡易的山水圖繪制完畢,當真是栩栩如生。
嚴承允歪着頭看她,道:“夫人畫技如此精湛,都不舍得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