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報還未傳到東京,正逢宮中擺宴宴請大臣極家眷,正是一派喜樂祥和之色。
“這宴真是少了不少人。”
薛茜這樣的大小姐自然位列其中。
江蕊心不久前與相公,隻可惜柳竹蘊去了滁州,都沒能來參加自己的婚宴。
柳家本來就已經沒有前幾年得勢了。
如今嚴承允還邊貶出東京,現在更是蕭條。
她不由得擔心起柳竹蘊的安危。
薛夫人環視一周,沒見到傳聞中的大人物,好奇道:“怎麼不見昭儀娘娘?”
皇後耐心回複,“蘇昭儀已有了兩個月的身孕,這幾天胎相頗不穩,讓她好生休息了。”
另一位夫人道:“這……區區兩個月,就連大宴都不參加了,這也太嬌弱了些。”
皇後歎了口氣,道:“你們是不知,她也是之前落下了毛病,合宮上下都緊張的很。”
薛夫人趕緊點了點頭,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昭儀娘娘據說心眼很小,要是不小心傳到她耳朵裡,怕是沒有好果子吃。
趙祁吃着吃着,感覺腦子有點暈,今日的酒格外的甜膩,詢問道:“這是什麼酒?”
旁邊的太監連忙回道:“是新釀制的玉瀝酒。”
趙祁皺皺眉頭,再平常不過的酒了,可是平日裡似乎沒有這麼上頭。
宴席快決束,趙祁想趕緊回宮休息。
突然一個宮女走到他面前道:“皇後娘娘有事與官家商議,可否去皇後宮中一趟。”
奚慧月平時安分守己得很,基本上不會叨擾自己,這突然有求于他,他也不好駁了面子。
這小宮女看着面生,問道:“你是皇後宮裡的人?”
紫兒道:“是。”
皇帝道:“我以前怎麼沒見過你。”
紫兒心想,您本身也沒來過福甯宮幾次,縱是見着了也怕忘了。
“奴婢一個月前才調到皇後宮中的。”
“原來如此。”
皇帝跟着她一路來到皇後宮中。
可是屋内隻有幾個侍女,并沒有見到皇後人。
趙祁本就急着想休息,又沒見到人,不耐煩問道:“皇後人呢?”
紫兒道:“娘娘正在與大娘娘宮中,一會兒就回來。”
看官家氣色不好,立刻道:“奴婢馬上去通傳。”
“罷了。”
趙祁攔住了紫兒,“我在這兒等一會兒。”
紫兒退下後馬上出去找催皇後了。
過了一會兒,奚慧月款款而來,“臣妾參見官家。”
“你找朕有什麼事兒?”
他真的乏了,困意萦繞心頭,希望她快點說完自己好去休息。
奚慧月道:“現在外面不太平,疫情雖然已經被控制住了,宮中各種生活奢靡,所以想要節省開支,再者,可以開源節流。”
皇帝聽完有些失望,她雖然是好意,但這樣的小事都要和自己說着實浪費自己時間。
“就這?你以後不用這麼着急找我。”
“是。”
皇後點點頭,“沒有官家的許可,臣妾不敢越俎代庖。”
見官家睡眼惺忪,一臉的疲态。皇後貼心道:“官家是不是累了,若是累了就在這兒休息吧。”
“好,你不要來打擾我。”
“是。”
彩雲見狀有些憤憤不平,“那娘娘睡哪兒呢?”
奚慧月道:“你是膽大包天了,在抱怨誰呢?”
彩雲立刻住嘴。
奚慧月趕緊吩咐人下去做事,“紫兒,你去。”
“我?”紫兒在心裡震了震,有些不知所措。
皇後道:“你又怎麼了?”
紫兒忙道:“沒什麼。”
夜半三更,外面突然一陣嘈雜。
趙祁被驚醒,起身問道:“怎麼回事?這是什麼聲音?”
紫兒從帷幔後面走了進來,神色慌張道:“不好了,外面都是禁軍。”
趙祁怒從中來,大罵道:“他們想幹嘛?造反嗎?!”
皇後也被嘈雜的聲音驚醒,急忙來看皇帝的情況。
“趕緊去通傳禁軍。”
“糟了,現在外面和鐵桶一樣,我們人出不去啊。”
皇帝道:“出不去就算了,他還能進來殺了我不成。”
溪慧月道:“别着急,我自有辦法。”
她先将頭油潑在帷幔上,拿起一直點燃的蠟燭,扔在上面。
頓時宮中燃起來熊熊大火。
外面守衛的人看到宮内起了火,這下隻能先把人救出來,萬一火光太大,把外面駐守的軍隊都引來了可就大事不妙了。
見到梁成仁,趙祁松了口氣,怒氣沖沖走上去,大罵道:“你當的什麼差?你知道剛才發生了嗎?”
趙祁還沒罵完,梁成仁直接打斷道:“官家,和我們走一趟吧。”
突然,周邊的禁軍也刷刷亮出兵器 ,架在了皇後和周邊幾個宮女脖子上。
趙祁臉色刷得一下變白了,他萬萬沒想到就連禁軍也被郓王控制,“你們……”
梁成仁道:“有人行刺官家意圖不軌,我們也是想保護您。”
“别碰我。”
他推開士兵,“朕自己會走。”
趙祁在禁軍的監視下一路走到垂拱殿,太後也已經被架了過來,正端坐在榻上,她神色嚴肅,巍然不動。
郓王身着淡黃色衫袍,筆直站在他面前,全然沒有見到皇帝的禮數可言。
趙祁質問道:“郓王,你什麼意思?”
郓王哈哈大笑一聲,反問他:“我什麼意思?我這不是顯而易見的,想要謀反嗎?”
他語調閑散,冷笑道:“隻可惜嚴承允忙着給你剿匪,無暇顧及你。”
趙祁道:“白狐禍世,這都是你的計謀嗎?”
郓王道:“不錯,要不是你這麼聽一個妖女的話,我能把道士安排進來?你敢走了嚴承允,以為朝堂之上還有多少人聽你的話。”
太後厲色道:“你終究是走到了這一步,趙州,你以為你關了我們,逼皇帝了诏書,你就得為正了嗎?”
趙州冷笑道:“太後娘娘,您殘害我母妃這麼久,您覺得我會放過你嗎?我怎麼會隻把你關起來呢?有人謀害皇帝,混亂之中誤傷了太後,這是多麼完美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