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皇後的話再前,宮裡人自然孝敬蘇莞莞,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怠慢。
最體貼的還是皇後,送來的東西都堆成了小山高,人也隔三差五來一躺,還說好些話,搞得蘇莞莞都有些不好意思。
不過她可一點都不想見皇後。
這邊剛剛送走了奚慧月,蘇莞莞歎了口氣,悠悠道:“真累。”
紅葉道:“皇後娘娘對您可真是太上心了。”
蘇莞莞不屑道:“假惺惺裡的,真沒意思,再多說一句我都要吐了。”
紅葉道:“可不是嘛,皇後娘娘一直這樣。”
永遠一副周全大度寬容待人的模樣,心裡還不知道在想着什麼東西呢。
蘇莞莞看着她送的那些東西,輕嗤了聲,“她可以在我面前裝作不知道的樣子,我可不能忘記我的孩子是被誰害死的。”
之前護駕有功,她哥哥、父親卻隻封了個有名無實的散官,擺明了玉玺在太後手裡就是沒她說話的分。
至于官家都說了那樣的話了,她也不敢再做作搏憐惜,太過了隻會惹他讨厭。
“我可不能讓太後一家子好過。”
太後現在能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不過是因為還沒有還政于官家。
趙祁見到蘇莞莞袅袅娉婷,走路微微顫顫,似乎還是很虛弱,憂心道:“你不好好休息,這麼亂跑,不怕身體不舒服?”
蘇莞莞道:“很久沒見到官家了,臣妾很是想念。”
“還要給大娘娘看,官家這日子過得真是不順心,處處還要給别人看。”
趙祁心裡是贊同她的,但他不好意思說出來。
“官家分明都這麼大了,為何還是不還政。”
蘇莞莞立刻跪道:“臣妾失言了,不該胡亂說這些。”
趙祁又怎麼會生氣呢,她剛剛沒了孩子,身子骨弱得很。
更何況她一直說話不過腦子,也隻是有感而發,并沒有多責怪,忙把她從地上攙扶起來。
“無妨,隻不過這事不小,我還得和太師大人商量一下。”
“官家若真想這樣做,嚴大人肯定還是聽太後娘娘的。”
趙祁琢磨一番,嚴承允雖然和自己關系不錯,但關系再好他也隻是奉了太後的命,
蘇莞莞道:“反正臣妾名聲一直都不好,大娘娘也一直看我不順眼,由他們說去,隻要官家能夠舒心,什麼都無所謂了。”
如今朝堂上最強勁的勢力
溪相自然不說,嚴太師也是偏向太後。
幾個言官直言道:“此言不假,于情于理太後都改歸還玉玺。”
“太師大人,你怎麼看?”
嚴承允早已料到郓王宮變後皇帝變回懷疑自己的正統地位,太後和皇帝已然有了嫌隙,這一天随着皇帝年齡漸長遲早到來。
他道:“憑官家做主。”
趙祁道:“我覺得母後是該交出玉玺,頤養天年了。”
“你!”溪南晴氣得從龍椅上站了起來,她養了這麼多年的兒子居然敢當着文武百官的面來忤逆她!
因為情緒過度激動,她話還沒說完便開始一陣猛咳,說着便暈倒過去。
皇帝馬上傳太醫過來,把太後扶下去休息。
太醫道:“太後娘娘這是氣憤郁結,才導緻的上火,可千萬得舒緩着。”
奚南晴慢慢醒來,她自己心中知道。
裝病賣慘這一招用一次就夠了,三番五次的生病,趙祁心中的敬畏之心也在逐漸削弱。
隻可惜她就是不上朝,玉玺的事情也隻得擱置。
皇後真在一邊侍奉着,勸慰道:“太後娘娘為何不聽官家的。”
太後眉頭一挑,怒道:“你們都是嫌我老了,都想讓我深居後宮不出門了是不是?”
“兒臣不是這個意思。”
奚慧月道:“畢竟現在官家年紀也不小了。”
奚南晴冷哼一聲,“官家,你想要玉玺可以,你把那個女人送出宮去,我馬上就把玉玺還給你,再也不過問你的事情。”
皇帝很是為難,“母後,您這是何必呢?”
見他一臉猶豫的模樣,太後又是怒火攻心,指責皇帝的話,就像流水般滔滔不絕。
“你對皇後不聞不問,寵幸一個賤籍出生的女子,為了她在宮裡大行方士之術,由着她幹預前朝政事,惹出了多少事?現在又逼着我要玉玺。
“皇後還沒誕下嫡子,你就說要封她的孩子做太子,官員寵妾滅妻都是要流放的大罪,可你身為皇帝卻帶頭如此。可憐皇後還在為你說話。”
趙祁沉默不語,眉頭緊鎖。
上次就因為自己的懦弱沒有保住莞莞的孩子。
這次又要把她送出宮去嗎?
她一個弱女子,若是離開了皇宮,還不知會怎麼對她。
趙祁道:“此事以後再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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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葉道:“今兒在朝上說了玉玺的事兒,太後娘娘又病暈了。”
蘇莞莞嗤笑一聲,“這會演戲的功夫果然是一家子傳承的,不過是被氣了氣休養了月餘還沒好,本宮小産都恢複好了。”
紅葉道:“隻是太後和官家說,若是把娘娘送出宮去守皇陵,她就歸還玉玺。”
“什麼?官家怎麼說?”
蘇莞莞氣得頭暈,這老妖婆是想讓他死。
自己沒有家世背景,但凡出了這皇宮可不就是刀闆上的魚肉嗎?
“官家沒有說什麼,就說以後再議。”
紅葉支支吾吾起來。
蘇莞莞氣得将手中端着的湯藥狠狠往地上一擲,紅葉不敢閃躲,隻能讓碎瓷片彈在自己裙邊。
“這樣病着,看來老太婆病得很是嚴重,這要是不小心沒挺過去,就不好說了。”
“娘娘,你這是……”
蘇莞莞攥緊了手心,拿我的命換玉玺,不如拿她自己的命換。
再想到她那個未出世就化為一灘血水的孩子,蘇莞莞的心更加堅定了幾分。
老妖婆,我要你血債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