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承允昨夜一夜未眠,他知道自己又對不起柳竹蘊一次。
但現在也沒辦法,長痛不如短痛,以後的日子還很長。
春桃進來點了燈。
嚴承允問道:“你叫春桃是吧。”
“是的。”
嚴承允看書看煩了,問道:“她怎麼樣了?”
“夫人嗎?”春桃道:“夫人從昨兒開始就沒離過院子了。”
“她吃了沒?”
“大人不用擔心,飯菜自然是送進去的。”
“所以是吃了?”
春桃愣了愣,緩緩道:“沒吃。”
“沒吃?這幾天都沒吃?”
嚴承允一琢磨,這都多少天了,這哪裡受得了。
春桃道:“大人若是擔心,可以去看看夫人。”
嚴承允道:“餓是餓不死的,沒必要去看。”
春桃沒有說什麼,默默退下。”
嚴承允又翻了會兒書。
他心裡的愈加不安,腦海裡已經出現了柳竹蘊哭得撕心裂肺的模樣。
他忽然覺得是不是自己太冷漠了。
嚴承允起身,還是決定去看看她。
還沒走進房門,就聽到裡面傳來嬉戲打鬧聲。
他趴在房門口聽了一會兒。
春桃在給柳竹蘊講故事,主仆人兩人笑倒一片。
柳竹蘊繡聽到了腳步聲,也知道是他來,頭也不擡對着外面道:“過幾天我會走的,不用你催我,我總得把事情都安排好了。
嚴承允心裡一咕哝,她不是很難過嗎?怎麼這般生龍活虎。
也好,隻是自己白擔心一場。
嚴承允還是問了一句,“你要去哪?”
柳竹蘊道:“都嫁出去了,必然不可能回娘家,自然是再擇佳人。”
嚴承允一臉疑惑,“你上哪兒去找新人?”
柳竹蘊挑挑眉,“這官人就不用擔心了,大家都以為官人死了,來了不少婚書呢?”
“什麼?誰啊?”
嚴承允不然有些不爽,怎麼會有這種人,至少也得等着守滿三個月的孝期,這才幾天就這樣急不可耐讨他老婆!
這也太不遵守人倫道德了!
再看他妻子杏眼桃腮,這般美人。
用膝蓋想想就知道外面不知道多少人等着呢!
這些人能對她好嗎?
不是圖錢就是圖色。
猶豫再三,嚴承允一直等到了晚上,又去敲她房門。
柳竹蘊正坐在床頭,剛剛褪去了外衣,下面一片白色的胸脯,隻套着一個松散的肚兜,鴨雛色的頭發散在白壁般的脖頸上,旖旎春光,一覽無遺。
他立刻背過身去,道:“我有話與你說,你先把衣服穿好。”
柳竹蘊心想,這又是怎麼了。
她略微收拾了一下,柔聲道:“官人坐吧。”
“是誰要娶你?”
嚴承允這口氣還是沒順過來,究竟是誰膽子這麼大,就這麼盯着他的人。
柳竹蘊一聽,原來是為了這事。
“沒人要娶我,大人就不把我送出去?見不得我好?”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覺得挑着喪期的未必是好人,太不講道理了,你還不如繼續和我過。”
“不管我以前是什麼樣的人,至少我覺得我現在不是一個壞人,我必然不會對你太差,你覺得呢?”
“原來官人是後悔了。”
“我不是。”
嚴承允又道:“也不能這麼說,隻是我覺得,我也是為你好…”
他越說越語無倫次。
柳竹蘊似乎明白就他的意思。
“好了,沒人敢的,我隻是騙騙大人的。”
“外面都說,其實更怕惹禍上身。大人是權臣,手上的事兒可不幹淨,怎麼死的都沒定論,怎麼會有人敢娶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