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臣。”
他心裡覺得陌生,他總覺得自己不該是這樣的人。
不擇手段,唯利是圖,黨同伐異。
他讀了這麼多年的書,不是要變成這個樣子的
“那你早點睡吧,有什麼事以後再說,無論以前怎樣,我以後都會對你好的,你大可放心。 ”
柳竹蘊叫住了他,道:“等等。”
嚴承允腳步一頓,疑惑道:“怎麼了?”
“一起睡吧。”
柳竹蘊垂下臉,撇過眼去。
頓時讓他方寸大亂,雖然但是,這也太快了。不過又一想,本來就是他的妻子。
糾結遲疑了一會兒,他點點頭。
大戶人家室内都燃着上好的炭火,整間房子都十分暖和,蓋着裘被,都覺得有些熱。嚴承允手腳都不知道怎麼放,從脊背到脖頸到手指尖都是僵直着,渾身上下局促不安。
“官人。”
柔軟的聲音從耳朵旁傳來,他一個機靈,半起身子,十分緊張道:“有什麼事嗎?”
柳竹蘊道:“就是想和你說些話。”
“嗯,你說吧。”
嚴承允複又躺平在床上,心想,女人真是捉摸不透,剛才好像很生氣,現在又溫柔起來。
柳竹蘊:“你沒回來的這些天,有發生什有趣的事情嗎?”
嚴承允道:“做了幾天的農活,但我感覺我很娴熟的樣子。”
“先帝重視農桑,經常帶着臣子們一起務農,官人應該是在那個時候學會的吧。”
“是麼。”嚴承允努力在腦海中回憶這些事,卻空白一片。
“早點休息吧。”
柳竹蘊“嗯”了聲,起身吹滅了蠟燭。燭焰熄滅,頓時月光透過紗窗,充盈了整個房間,不似剛才明媚的燭火,而是一鐘清冷柔和的氛圍。
回到床上,她便一句話也不說了。
她正對着自己,酣然睡去。這才有機會仔細凝視這張臉。杏眼桃腮,一彎柳葉眉,睫毛纖長,鼻尖小巧圓潤。正所謂暖玉生煙,靠在她身邊,總是感覺到若有似無的淡淡香氣。
本來輾轉反側,難以入眠,但這幾日睡得都少,昨天更是困倦的不行,睡得更加深,
夜間似夢非夢的時候,總覺得有柔軟的胳膊勾住了自己。
但是自己就如着了魔一般,沒有辦法拒絕。
第二天醒來,她不知何時躺進了自己的懷中,正枕在自己胳膊上睡覺。胳膊都麻了,一時半會動也動不了。
他吓了一跳,難道昨天不是夢。動作略微大了些,柳竹蘊也醒了,還是一臉倦容,像是小貓一樣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聲音也是軟軟的,問了句:“怎麼了?”
“我昨天有做什麼嗎?”
柳竹蘊半坐起,撫了撫自己耳邊的碎發,有些疑惑道:“為什麼這樣問?是夢到什麼了還是記起什麼了?”
嚴承允連忙否認:“我沒有。”
柳竹蘊忽然覺得這樣略顯單純的嚴承允還有些好玩,一直失憶着也好,總比以前那個滿腦子都是算計的好。既然現在這麼純情,便捉弄一番。
“大人反正什麼都幹了。”
“真的嗎?不可能?”
柳竹蘊起身,換上了外衣。
很少遇到嚴承允這麼老實的時候,不過還是一如既往的那點癖好,就喜歡捏自己的手。
嚴承允此刻已經完全清醒了,如果真是做了什麼,怎麼如此迷離夢幻沒用實感,如果隻是夢,拿自己确實是心思不正,已經開始想入非非。
看見她坐在梳妝台邊梳妝,具有有了一絲恍如隔世的感覺,多麼眼熟的場景,就像一直夢到的場面一樣。
“我自己畫總是不齊整,大人畫的好,不過大人平日裡忙,很少得空,現在既然沒事,可以幫我嗎?”
“我知道了。”
嚴承允舉起了眉筆,仔細端詳了她的臉,還是道:“我覺得你本來就很好看,并不需要上妝。”
柳竹蘊淺笑道:“官人可不知了,有些并不是因為不好看才上妝的,是一種禮節,若是每日素面朝天,便是不尊重官人,我可要被人說的。”
“這樣啊。”
嚴承允猶豫了好一會兒,不知怎麼下手,眉毛對五官的影響極大,若是不小心話茬了,可要笑話了。思索再三後,細細描繪,都不敢大聲喘氣。
柳竹蘊舉起銅鏡瞧了瞧,道:“大人水平一如既往的好呢?”
嚴承允剛想去拿口脂。
“等下。”
她說完,起身走近了幾步,俯下身子,輕輕在他唇上一吻。
嘭的一下,不知什麼在腦子裡炸開了,心髒都要跳到嗓子眼,反而什麼也表現不出來,故作鎮靜,淡淡道:“還有這規矩。”
“大人立的規矩。”
這下再也思考不起來,滿腦子都在回味剛才那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