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同季大人說過了嗎?這是我的私事,”燕淩終于對季準說了一句,“陛下都不管的事,季大人總不會想管吧?”
季準十分想管,他和陛下怎麼能一樣,隻要不出事,聖上才不關心公主身邊有幾朵解語花:“臣管不了殿下的私事,可論起來,臣難道不算殿下的私事嗎?殿下當日邀臣入府,難道就全然忘記了不成?”
“我當日是邀你入府了,可我現在不能請你出府嗎?”燕淩不解地瞪了季準一眼,“季大人,你一直不想成為我的人,我也沒有勉強。現在你的心願徹底達成,咱們兩個再無瓜葛,你本本分分在工部做你的官,我再尋美人喝酒逗趣,難道不是件皆大歡喜的大好事嗎?”
季準當然不覺得這是件好事,他盯着燕淩的臉,因為同定王妃相約,她今天着了盛裝,打扮的妩媚動人,可這張美麗的臉上,此刻卻都是冷漠。他想起燕淩之前沖自己笑的樣子,不禁心口微微一痛。這樣的女子,自己早就知道她性子涼薄乖張,絕不可能對他認真,結果不過相處了短短一年,居然就真的喜歡上了她,難道自己是個貪圖美色的人嗎?
燕淩瞧着季準憋紅了一張臉,不知道他又鑽什麼牛角尖,她心裡又累又煩,明明季準自己也出來尋開心,現在幹嘛又這副做派,好像被她搞的多受傷一樣,他們還什麼關系都沒有呢吧?
“我不知道季大人到底想要幹什麼,但相識一場,我也得好好勸勸季大人,”燕淩坐的端正,她把剛才的氣壓下去,又是一副天家皇女的做派,“季大人若是因為我之前胡鬧生氣,我也已經給了季大人補償,我若是你,一定見好就收,再鬧得難看,總不會是我有什麼損失。”
季準氣的眼睛紅了兩分,他賭氣地看着車窗旁挂的香袋,說的話開始帶起刺來:“殿下給了臣什麼補償?是這個工部員外郎嗎?還是那二百兩金子?臣當時不過是想為災民出份力,現在事已經辦完,這官辭了便是。至于那些銀子,都被楊敬大人拿走花銷了,他回來後便報給了陛下,想必将來宮裡總會補貼給公主。臣雖不堪,也不好占公主的便宜!”
燕淩從沒見過這麼能拿自己威脅别人的人,難道她會在乎季準做不做這六品員外郎嗎:“你自己的事想如何就如何,季準,你想把朝廷當你自家庭院,也要掂量掂量自己有幾分本事。你倒是心高氣傲,那你還纏着我做什麼?你不是怕有損你的名聲嗎?現在給了你機會讓你回歸自由,你怎麼倒死皮賴臉黏上我了?”
季準臉色從白變紅,又從紅變白,他早就知道燕淩心性子涼薄,可沒想到她涼薄的這麼徹底:“我現在死皮賴臉黏着殿下不過是殿下結的果罷了,當初殿下派人堵在我家門口的時候怎麼沒想到今天呢?公主把我當個物件兒,想拿就拿想丢就丢,可我畢竟不是真物件,我是個活人,難道半分感情也不許有嗎?公主身份尊貴,但世間萬物,也不都是由着公主的心意!”
燕淩一個頭有兩個大,難道季準還真喜歡上她了不成?什麼時候的事,她怎麼不知道?而且他若是喜歡她,那也算不得什麼事,就如蔣溫甯所說,男人不過是關不住的鳥,就算季準這隻鳥乖一點,不還是要來流仙樓。
“不由我的心意,難道要由着季大人的心意?那季大人想幹什麼呢?”燕淩嘲弄地看着季準,嘴角邊浮起一絲笑容,“難道季大人圖謀遠大,想要驸馬之位?可我不需要驸馬,隻需要玩樂的佞幸罷了,我也不想喜歡誰,不想那麼認真,不過是玩玩罷了,和季大人道不同不相為謀。”
季準現在的心已經裂成了兩半,燕淩踐踏了他的自尊,他應該立刻把馬車喊停,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下去,可他攥了半天拳,就是一步都邁不開。他垂着頭沉默了半響,隻知道看着韓蓮生坐在燕淩身邊,自己簡直要氣的吐血。
“臣身份微賤,從未想過要成為驸馬,”季準擡起頭,他表情冷靜了下來,但眼睛裡卻聚着一團火,“臣不需要什麼名分,臣喜歡殿下,想要在殿下身邊。”
燕淩臉上的笑意突然大了起來,她玩味地看着季準,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你在我身邊有什麼用?你難道會服侍我?”
她塗了紅寇丹的手指在季準的嘴唇上抹來抹去,摸的他臉漸漸燙了起來:“季大人,怕是從來和女子都沒親近過吧,一個木頭,我要來幹嘛?”
季準不自然地把頭扭開,他腦子裡一片混亂,等好不容易敢再看燕淩的時候,他才發現她依舊從容不迫,十分冷靜地看着他。
他對燕淩沒有任何勝算,季準心裡隻有這一個想法,燕淩的心神根本不會為他有任何一絲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