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甩第三疊現金之前,說了實話:“避孕藥,那個女孩買的避孕藥。”
虞舜英暗黑的臉色瞬間緩和,表情卻僵滞了,而後雙手撐着收銀台低笑起來,眼角甚至閃着淚光。他還擔心她的身體,結果她壓根不想和他有一絲聯系。發生關系後,首先想到的就是避孕!
虞舜英笑夠了,失魂落魄地離開藥店。
店員看着留在收銀台上的現金忐忑不安,還以為是女人偷偷背着男人避孕,或者是女人出軌了被男人抓包,所以男方情緒表現得如此不穩定?
花店二樓的辦公室反鎖着門,禾绾坐在辦公椅上抱着自己微微發抖,有店員在門外敲門向她問好,她一乍,驚魂未定地緊繃着身體。
“出什麼事了嗎?您沒事吧?”
“我沒事。”禾绾應了一聲。花店裡的店員都是虞舜英選的人,年紀都比禾绾大一點。在經營調度上十分有經驗,虞舜英給她們開出了比市場價格要高得多的薪水。禾绾雖然年紀小,但作為這家花店的持有者,她們都很有分寸,可日子久了就不一定了。
禾绾整理好自己的着裝,才發現她原來沒有穿鞋子。從赫魯納跑出來,她整個腦子慌亂不堪,現在雙腳踩在地上,冰冰涼,有一種坍塌重建的感覺。
從那天起,她就再沒回過赫魯納。她在花店二樓的辦公室裡安置了一張小床,就這麼先住着。
店員們都納悶,私底下竊竊私語,剛開始她們都以為禾绾是富人家的千金大小姐,現在漸漸察覺出不對來。開始議論她是某個金主豢養的金絲雀?現在被人抛棄了,到了無家可歸的地步,隻能凄慘地借住在辦公室裡。
禾绾偶爾下樓,議論聲戛然而止。她聽到一耳朵也不做聲。虞舜英給她的其他店面她根本沒想過要動,等這家花店盈利夠了,她會連本帶利将所有東西一起還給他。
現在她算了一筆賬,算了欠虞舜英的錢,得出一個巨額數字,她這輩子恐怕要在還債中度過了。
她隻能安慰自己,虞舜英還年輕,他等得起。而那些老人已經很老很老了,他們等不起。
禾绾又算了這家花店的盈利,發現花店裡店員的薪水都是走的虞舜英的賬戶,利潤都進了她的賬戶。她基本沒怎麼管過,現在一對賬,發現虞舜英開這家店完全是為了哄她開心。她盯着辦公室的電腦屏幕歎口氣,心口好像壓了塊重石。
二樓有衛生間和一個小型廚房,通往辦公室需要經過一間大的儲物倉庫,裡面堆的全是貨物,不得不承認,她在經營管理上做得很糟糕,幾乎一竅不通。
研究所的實習她還繼續幹着,偶爾回學校聽幾場報告會。室友們也都忙于實習,紛紛搬出寝室,群裡聊天變少了,禾绾有一種形單影隻的感覺,卻是早已習慣了,也不覺得難過。
她往返于研究所和花店兩點之間,崔永梁見她這幾天下班都一個人,又開始疑神疑鬼起來:“最近怎麼沒見你男朋友來接你?你們吵架了?”
禾绾不說話,将實驗數據整理好錄入電腦準備下班,崔永梁又說:“下班我們一起去吃飯,你一起去吧?你從來沒和我們一起聚過餐。”
“抱歉,我下班還有事要忙。”禾绾婉拒。
崔永梁卻不依不饒:“怎麼?私人餐廳吃習慣了,看不上我們這小館子啊?吃頓飯又要不了多少時間,同事們一起聚聚也挺好的。”
可能因為環境轉換,禾绾最近有點疲憊,心情不好,她歎口氣,不願意去。便收到崔永梁的白眼,“裝什麼啊?”他公然吐槽。
禾绾精疲力盡,不想理會這樣的人,她回到花店,剛推開後門的玻璃,就聽到幾個店員聚集在一起竊竊私語:“禾绾也才一個大學生,你說她和那個姓虞的到底什麼關系?怕不是給人家做小三的?”
“那男的那麼年輕,看着和她年紀差不多,應該還沒結婚。”
“那是……包.養?”
禾绾記不清這是第幾次了,她太過年輕,看起來脾氣也好。多少有點馭下無能,她開始反思自己,告訴店員薪資不能再從虞舜英的賬戶上走,調整到市場正常薪資,其中幾位的臉色明顯難看,揚言要不幹。
禾绾給她們結了薪資,便遭她們回怼:“幹得好好的,怎麼說降薪就降薪啊?我們确實有點好奇,那位虞先生最近也沒見着他來,你們這是分手了?這店是他給你買的?”
“拿到工資就離開吧,感謝這些日子的操勞。”禾绾看着賬面盈利,如果按虞舜英先前薪水标準來雇用她們,她确實請不起這些大佛。幾個店員拿到薪水又有點後悔,禾绾性格好,這樣的老闆比較難遇到。但因為薪水不滿意,她們最終還是走了。
禾绾請了一位新店員和一位清潔阿姨,再加上她上午、晚上的時間,足夠打理花店。雖然這樣對她來說會有點操勞,但至少她負擔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