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在胡思亂想着,就聽見身邊猛然間開始發出一陣呼啦啦的聲音。
胥汝慌亂地将腿上的手串收起來往包裡塞。
“诶呦,我看見劉岩和闫桢了,我靠!”
鄒晴天聞言擡眼望過去,闫桢正和一個中年秃頭男人站在側門邊說話,施界也在那裡。
她眉心微微蹙着,頓時沒了照鏡子的心情,又将粉餅塞回包裡,雙手環胸繼續打量着闫桢。
如果不是她,那她怒罵闫桢的時候,他為什麼沒解釋?還說有處分?
為了耍她?
鄒晴天抿了下唇,漂亮的眉眼蹙着,場館内沒有空調,人越坐越多,也愈加悶熱,她從包裡摸出皮筋,随手将頭發在腦後挽成一個低丸子。
可是她也沒幹什麼啊,就直了個播而已。
又不是殺人放火。
主持人已經開始介紹評委了,鄒晴天看見他們兩個跟劉岩打了個招呼,結束了談話,擡步往坐席這邊走過來。
她忽而偏頭沖胥汝沒話找話:“同學,你多大了?”
胥汝沒意識到鄒晴天這話語和動作裡的僵硬與突兀,笑着:“我開學上大二,你呢?”
鄒晴天掌心微張,指尖抵着太陽穴,遮着自己的餘光,又刻意忽略身側過道。
“我大三。”
沉穩的腳步慢慢靠近。
咚、咚、咚。
猛然間,破舊的座椅傳來一道細微的響聲。
鄒晴天頓了下。
胥汝又問:“你在哪上大學啊?”
鄒晴天穩住心神。
“京大。”
在胥汝的一陣對她就讀學校的驚呼聲中,鄒晴天察覺到身側有人落座了。
她咬着牙,回正身體,已經做好了看見那張讨厭的臉的準備。
但誰料在看清來人時,鄒晴天瞬間愣住了。
她看到的是一臉笑意的施界。
“晴天妹妹,又見面了。”
鄒晴天片刻後才回過神來,禮貌地沖施界笑了笑。
但她還是下意識往後看了一眼,本是想看一下闫桢在哪,誰料卻正正好對上了他的視線。
“......”
他坐在施界身後,比鄒晴天略微高了一點,正垂眼看着她。
這種情景給鄒晴天的感覺很奇妙。
就好像上高中時想擡眼看看老師在哪,卻冷不丁跟站在教室角落的老師對上視線一樣。
而闫桢的眸光也跟她無數次對上視線的老師一樣,帶着審視和探究。
鄒晴天頓時心頭一滞,有些發毛。
鄒晴天見闫桢半天沒有移開視線,抿了下唇,還是沒忍住,盡量平緩着語氣開口:“闫隊長,我會受到處分嗎?”
闫桢面上沒什麼表情,淡淡開口:“什麼處分?”
“你昨天說的。”
鄒晴天沒把話說得太絕對,留着餘地。
想聽闫桢怎麼說。
他們這裡的觀衆席間隔不大,闫桢手肘支在膝蓋上,又微微彎腰湊近,雖然仍舊是一張冷臉,但她好像就是能感覺到這人的情緒有了波動。
好像在存心耍無賴。
下一秒。
“我說了嗎?”
“......”
果不其然。
真的很有病。
施界的目光在兩人之間打轉,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勁,連忙打着圓場。
“诶呦,哪有什麼處分的事,你們說什麼呢?”
鄒晴天見他這副拉扯迂回的模樣,咬着後槽牙:“我根本就沒有被批評,對不對?你故意的。”
闫桢眨了下眼睛。
鄒晴天了然。
“那你昨天說的處分是怎麼回事?”她又問。
闫桢扯了下唇角,露出了幾分笑。
“協會裡沒有處分,”他慢慢開口,“但是我有。”
“......”
鄒晴天有一瞬間的怔愣,而後很快反應過來。
腦海裡回想起闫桢說過的話。
他說志願者最後的證明是由他來審核的。
“......”
鄒晴天克制了下,但還是沒能壓下去火氣。
“你有毛病啊?你真——”鄒晴天咬着後槽牙,被氣到詞窮,“...你真的有病。”
施界抿唇壓着笑,胥汝眨着眼睛,又擡手捂着嘴。
“你到底想幹什麼?”
鄒晴天已經忍無可忍了。
闫桢慢悠悠坐回去,靠在椅背上,重新拉開距離。
他嗓音帶着特有的懶散。
“你昨天說的對。”
“?”
“鄒晴天,我是看你不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