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消息的時候,是早上九點半,這個時候,她正在挖下水道。
鄒晴天垂眼,心頭平靜如水,手指在屏幕上點了點:【又沒失憶。】
“雨快停了,大家再工作三個小時,我們今天就結束了。”闫桢慢步往這裡走着,冷不丁開口,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鄒晴天順手又點進公衆号,查看了下粉絲數量。
152個。
鄒晴天面無表情。
很好,還掉了一個。
哪個天殺的取關了?!
鄒晴天覺得自己索性直接認輸算了,大不了丢個臉,反正暑假結束她就回學校讀書了,也見不到面了。
不算難堪。
她正在神遊,餘光裡卻突然出現一個身影。
緊接着,面前就被人遞過來一包濕巾。
“......”
鄒晴天擡眼望去,面上寫滿了疑惑。
闫桢身後的志願者們統統整理好行裝已經出發了,亭子裡就剩下他們兩人。
闫桢的目光往下掃了眼,解釋道:“你腳上有泥,沒發現嗎?”
“......”
鄒晴天沒彎腰,而是直接擡了下腳,左右晃了下,腳腕處一道泥色撞入她的眼簾。
許是因為她這一動作,剛剛被浸濕後又挽起的褲腿滑落下來,重新貼在鄒晴天皮膚上。
“诶,還真是——”鄒晴天坐姿散漫,擡眼打量了下站在自己面前的闫桢,發覺他狀态正常,沒什麼找存在感的小心思,便順手接過。
闫桢順勢坐在她身側,鄒晴天曲腿,腳踩在長椅上,從袋子裡抽了一張濕巾擦拭着腳腕。
嶄新潔白的濕巾上在擦拭的第一下就染上了泥土色,而擦過的皮膚也重新變得細嫩白皙。
鄒晴天将擦過的濕巾紙塞回口袋,又歎了一口氣,認命地開始重新挽褲腿。
這天氣和溫度,浸濕了的布料貼在身上說不上冰冷,但到底是不舒服的,濕顫顫的惹人煩躁,鄒晴天邊挽邊沖闫桢道:“你先去幹活吧,我馬上就去。”
誰料身側不僅沒有闫桢離開的動靜,反而鄒晴天的餘光裡出現一隻手,直接覆上了鄒晴天的褲腳。
“濕了?”闫桢問。
鄒晴天因着他的動作,不得不轉過身來面對着他。
她腿曲着,姿勢本就不占優勢,褲腳被人扯着,沒了行動力,像是被禁锢在這一角似的,沒來由的臉熱起來,但面上仍舊穩如泰山。
鄒晴天皺眉怼道:“你摸不出來?還問。”
闫桢擡眼,眼底好似盛着一城的雨。
很勾人。
“我幫你挽一下,挽得緊一點,行嗎?”
“......”
鄒晴天面無表情,視線往他的手上掃了下,他手背凸起的骨節泛着紅。
“......”
他的手并沒松開。
她沖着闫桢眨動着眼睛,意有所指道:“你現在問這個問題,會不會有點多此一舉?”
闫桢勾唇笑了下,配合地松開手來,又重複了一句:“我幫你挽一下,挽得緊一點,行嗎?”
鄒晴天冷哼一聲,直接拒絕:“不行,我自己會。”
她利落地将自己的褲腿挽起來,而後将濕巾扔給闫桢。
許是為了報複他不經過自己同意就摸她褲腿的過界行為,讀大二的鄒晴天大發雷霆,沒跟他說謝謝,轉身就走。
她将雨衣的帽子戴在頭上,一手拎着鐵夾子,一手重新将手機解鎖,險些對着映入眼簾的152個粉絲哭出聲來。
徐逸的消息就是在這個時候跳出來的。
徐逸:【我這裡還有你集訓時候創作的東西,你還要嗎?】
鄒晴天皺着眉,點進消息框裡,他拍的照片是一張桌子。
上面散落着很多份裝訂好的稿子,無一例外都是鄒晴天字迹。
她忍不住了,站在雨裡回消息。
晴天:【怎麼會在你這兒?】
鄒晴天明明記得這些稿子在集訓的時候是交到機構老師那裡的,後來藝考完她想要回來留個紀念,但藝考老師那裡的東西太多,當時很多同班同學的故事和影評都找不到了。
鄒晴天雖然遺憾了幾天,但後來也就接受了。
徐逸:【高考完收拾教室的時候在講台上找到的。】
鄒晴天皺着眉,講台?
這些東西怎麼會從機構到學校?
還放在講台上?
鄒晴天一時間沒動作,等着他的下言。
這次徐逸過了很久才發來消息。
徐逸:【但那個時候你已經和我斷聯了。】
“......”
鄒晴天舔了下唇角,剛想回消息時,手腕處就被人用力拉了下。
“站路邊幹什麼?”
她身子一趔趄,往後退了幾步,下一秒,路邊有車疾馳而過,因為他們通過下水道的原因,這條街的積水不深,故而濺起的水花也隻到兩人腳邊,沒濺在身上。
鄒晴天輕呼一聲,擡眼便撞上了闫桢的視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