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說不就行了?自己瞎鼓搗個什麼勁兒啊。”鄒晴天嘴上冷冷抱怨擠兌着,手上的動作倒是不停。
闫桢買的東西很全,她先是用紙巾将他流的血擦幹淨,而後慢慢用棉簽沾了碘伏,開始給他消毒。
鄒晴天左手在下面托着闫桢的小臂,右手拿着棉簽消毒,時不時地得偏過身來去夠桌子上瓶子。
可偏偏闫桢的胳膊好像使不上力似的,就那麼搭在鄒晴天的手上,逼得她左手不得不用着力托舉着。
闫桢的皮膚白淨,這一道口子雖然不深,但難保不會留疤,就像是一幅完美油畫的最後一筆自斜上方而下,将整幅畫面的美感全部破壞掉似的。
“嘶——”
忽而有一陣倒吸冷氣的聲音自鄒晴天頭頂傳下來,她手上動作一頓,擡眼望着他。
“疼啊?”
闫桢眼中藏着淺淺的一層水霧,眉心淺淺蹙着。
像落水的貓。
“......”鄒晴天這一瞬間心頭升起的恻隐之心被她登時掩蓋下去。
闫桢理直氣壯:“當然疼了。”
鄒晴天本想嘲諷他兩句,但對上他的視線,不知怎麼的,忽而說不出什麼怼人的話來了。
她斂去神色,想着轉移一下他的注意力,便找着話題問:“便利店還有賣碘伏的嗎?”
“沒有。”闫桢垂眼看着她的青蔥細手,空出的那隻手從袋子裡拿出來一瓶香蕉牛奶來,往鄒晴天身邊推了推,“不賣碘伏,賣牛奶。”
“......”鄒晴天餘光接觸到他的動作,沒忍住冷哼一聲,沒接話,直接将他的手掌往前移了下,讓他搭在自己的膝蓋上支着,空出來的左手去袋子裡拿創可貼,
闫桢在觸碰到她膝蓋的瞬間,沒忍住手掌僵了下,許是這微微的用力,剛被消完毒擦幹淨的傷口便又開始隐隐往外滲血。
鄒晴天拿着創可貼,回過頭來便看到了這一幕。
“......”
她擡眼,面無表情地罵了一句:“你有病啊?”
一句話罵得幹脆利索,毫不留情面。
“......”
而後不等闫桢反應,她便單手覆上了闫桢的手背,将他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膝蓋上。
“放好了,少亂動。”
闫桢喉結滑動了下,悶聲應道:“哦。”
鄒晴天拿着創可貼比劃了下,最後斜着給他貼了兩個創可貼。
把一切都弄好後,她問道:“你不是摔倒了嗎?身上還有别的傷口嗎?”
話音剛落,闫桢便收回了胳膊,眼睫微微顫了一瞬間。
微不可察的,除了他自己,沒人發覺。
更沒人察覺到他的小臂其實正以一副十分僵硬的樣子移動回去,搭在了自己的腿上。
他擡手輕輕摸了下創可貼的邊緣,那下面甚至還能看得到蜿蜒的血迹。
“沒了,就胳膊。”他淡聲解釋道。
鄒晴天似乎是有些不信,狐疑道:“摔了一跤,就擦破了手臂?”
“......”
闫桢看向她,被氣笑了:“你是嫌我傷得太輕了嗎?”
鄒晴天聞言冷嗤一聲,順手将那袋棉簽的封口捏住,直接扔回袋子裡,又将碘伏的瓶子擰緊,一并塞回去。
“他們怎麼還不回來?”鄒晴天幫他處理完傷口後,又冷不丁覺得尴尬,便開口問。
闫桢用那隻沒受傷的手滑動着手機,随口應了句:“新派了個任務,他們去做了。”
“?”
鄒晴天瞪大眼睛:“那你呢?”
闫桢大言不慚:“我受傷了?”
“......”
“...不對,那我呢?”鄒晴天覺出不對勁來了,“怎麼沒人通知我?”
闫桢單手在手機上點着,似乎發出去了條消息,而後偏回身來看向她,話語中帶着點戲谑:“因為你一收到收工消息就回來了,沒給我集合你的機會。”
“......”
鄒晴天的表情迅速凝滞下來,幾秒鐘之後,她手心攤開朝上,語氣冷冰冰的,沖闫桢道:“濕巾給我擦擦手。”
闫桢嘴角壓着笑,“哦”了一聲,而後從口袋裡掏出一小包酒精濕巾遞給她。
她擦完手上沾染的碘伏痕迹後,便将這袋子濕巾扔回塑料袋裡,又把袋子口系上,坐回了亭子角落。
闫桢坐在石凳上,兩人就這麼等着,時不時搭上一兩句話,也是火藥味十足。
索性其他人很快就回來了,交完志願服後,大家就地解散。
鄒晴天打開手機看徐逸給的地址,直接在網上叫了跑腿過去拿,收貨地方填在了家裡。
她弄完這一切後,長長地伸了個懶腰,正準備打車回家,誰料身後忽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響,叫了她的名字。
“鄒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