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芷在把辦公室裡如坐針氈了一天。
她沒有幹過秘書,根本就不知道秘書的活怎麼幹,而且宋望生很顯然也根本沒想讓她幹什麼。
下午的時候随手丢給她兩沓資料讓她看,華研最近投了幾個醫療項目,資料專業性很強,有關生物和醫學,有一沓還是英文資料,全是醫學上的專業名詞,她一個都看不懂。
就這樣一直坐到下班,宋望生接了個電話後,轉身從辦公桌的抽屜裡拿了個打火機,再抵上,随後從椅背撿了外套,從桌後繞出來。
“走吧。”
聞芷重重地把面前資料合上。
她沒控制力道,沉重地紙頁發出“啪”的一聲,辦公室安靜,這一聲尤為響。
宋望生卻像是沒聽見,站在她桌前兩米處,低頭看手機,單手打字,不知道是在回誰的消息。
聞芷絲毫沒有怕打擾他的意思,出聲問:“去哪裡?”
沒等宋望生擡頭回她,她又說:“我不去。”
他回來一周多,除了出差就是在公司,一直忙工作,還沒見過朋友,周家老三,周培霖找他,說幾個朋友晚上一起喝酒打牌。
算小場聚會,人多,約莫有十多個,都是認識的人。
宋望生一條一條回完周培霖的消息,跟他确定完時間,這才收了手機,偏頭,看向聞芷。
他沒打領帶,襯衫領口系得也不工整,松了兩顆,右手拎着西裝,身上總是透着股散漫又強勢的勁兒。
他掃了眼她似乎抿唇帶氣的表情,右手拎的西裝輕抖了一下,搭在臂彎,語氣沒有波瀾:“跟我去吃個飯。”
“我不去,我要回家。”
“是跟周培霖,他們給我接風。”
聞芷把兩本沉重的資料摞起來,往斜前方推了推:“回來一周多了才接風?”
宋望生看她,語氣依舊平靜:“先前忙。”
聞芷手搭在那摞資料的最上方,頓了頓,須臾,起身把椅子推進去:“我晚上約了人。”
“誰?”
聞芷從挂架上摘了包,挎在手臂:“段益輝。”
宋望生嗤笑:“推了。”
聞芷晚上并沒有和段益輝約,她隻是不想跟宋望生去吃飯。
輕吐了口氣,再轉過去,眉心皺着,表情沉靜:“為什麼?”
宋望生轉了轉左手的打火機,剛從抽屜裡拿出的那個,金屬表面貼着他指腹,有點涼。
他唇角勾了一絲嘲諷的笑:“你不是知道嗎?”
他這句落,兩人同時沉默,房間内陷入安靜,落針可聞。
幾秒後,半敞的房門被從外叩響。
宋望生先撤了目光,眼神往房門處落了一下。
助理吳林微微欠身:“老闆,車準備好了,現在要出發嗎?”
晚上吃飯要喝酒,宋望生開車去不方便,所以提前告訴了吳林一聲,讓他安排司機。
再看回來,宋望生對她還是那句:“走吧。”
半小時後,車到地方。
這棟二十幾層樓的酒店是周培霖家的,一層到三層是高級會所,他們一般聚都會來這邊,三樓東邊的大廳連着幾個包間都是他們的。
聞芷跟在宋望生身後往前。
兩人剛來的一路無話。
快下車時,聞芷收到學姐柯慧的消息,問她今天怎麼沒去上班。
兩人同學校畢業,柯慧比她高兩屆,還在上學時就認識,去年十月,柯慧從原公司離職,去了她所在的公司上班,兩人在公司見到,都還挺驚喜。
出了社會就是大染缸,不比學校象牙塔,所以能和先前關系就不錯,人品性格也相投的人共事,是一件很值得開心的事情。
工作一年,柯慧連跳兩級,和她一樣,是某個部門的副總。
今早去上班,沒見她,所以下午忙完給她發了消息。
聞芷:[我這段時間都不去了。]
聞芷:[被家裡調到了華研。]
聞芷的情況柯慧多多少少了解,也知道她從小父母去世,一直住在宋家。
至于宋家的宋是哪個宋,柯慧在宋家旗下的廣告公司工作,當然也知道。
對于聞芷的處境,有時羨慕,有時又覺得身處複雜,舉步維艱。
宋家養女的身份,有點不尴不尬。
柯慧:[還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