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蛇迷惘的目光盤繞着朦胧不清的月光,而他的内心像是有大霧彌漫開來,所有可能會通往清醒意識的小路,都已被封住,迷失了方向。
此刻,白玉貞隻能運用起他那作為蛇類的警惕本性。就如曾經盤踞在叢林枝頭上所做的那樣,他徑自潛伏着,絕對靜止,按兵不動。
“同類……..” 白蛇呓語般地低聲重複着吳青剛才的話。
他那被一千年的往事虐到裂開的心髒的縫隙上,似乎長出了一朵野性難馴的紅薔薇。
奔放濃烈,無法阻擋。
那朵薔薇不需要陽光雨露的澆灌,隻需要幾滴真實鮮活的心血,就可以瘋長了。
其實白蛇不知道,這顆薔薇花的種子,從他當年看見并決定救下青蛇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悄然用幹殼包裹着,偷偷住在他心底了。
現在,那顆種子不過是遇上了最合适的萌發時機,得以洶湧地破土而出。
“嗯……..同類。哥哥,你剛才說,既然恨是毫無意義的,那我們□□好麼?”
吳青直白地彷佛失去了所有回旋和暧昧的餘地。
清朗的月光下,不甚晴朗的關系。
圈在同一個圓裡的青蛇和白蛇,各自灰頭土臉地流轉了上千年,終于回到了或許在一開始兩個人就該展開的、另一個故事的别樣開頭。
青蛇在黑暗中睜着一對又大又圓又黑亮的眼睛,黑寶石一樣在月輝下灼然閃動。
吳青的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邪惡不羁的笑,英俊的眼眉正高高地挑起白玉貞的呼吸和心率。
他宛如鬼魅,無限湊近了白玉貞。
青蛇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件地剝了下來,任由那些薄衫長褲輕輕地垂落在地上。
“今晚月明星稀,正适合與我相愛一場。”
吳青正聚精會神地捕捉着白玉貞的每一個細微表情的變化,笑容似妖豔一現的昙花,缥缈而浮動,正充滿自信地等待着那一份遲早會來的,驚喜的意外。
“可是,今晚沒有什麼月色啊。”
白玉貞試圖岔開自己的注意力,卻避無可避地感受着吳青呼在自己唇邊的熱氣,便隻能這樣機械卻失控地哀求着。
他已經喪失了所有的判斷力,覺得自己整個人像是被什麼魔力定在了原地,無法動彈。
吳青全身光滑如瓷,遒媚如竹,一派冰肌無骨,清涼無汗。
“哥哥,我不就是月色麼?雖然我不夠亮,但你現在,還是看得見我的……”
青蛇從側背後方輕輕地環住了白蛇,靜靜地貼起了對方的臉頰。
吳青的臉在第一秒令人内心驚乍的微涼之後,竟然透出一種蝕骨的溫熱,就像是寒冰冬日裡攜帶着地下溫度的玉泉湯水,在白玉貞的側臉,緩緩流淌。
吳青仿若遊蛇,溫柔地摩挲着白玉貞。
吳青依靠着他,那活潑生動的依靠感,讓他浮然若雲,掐水成雨。
而白玉貞背後緩緩爬升起一種舒适的感覺,順着他的指尖和血管,一直到頭頂,飄蕩在空氣中。
“不行…….”
“行。”
皎皎月灣,正挂在天上喜不自勝。
若是有哪位神仙,能從蟾宮佳境來看向塵世,他們便能知曉,人間,便最是令人向往的地方。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