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蛇望着眼前朦胧得如紗布蒙住的一切，并不想妥協，可嘴裡還是說：“會打擾别人的…….”

說着，卻扶住了吳青環繞自己的手臂，在上面心不在焉地畫着八字形的圓環。

“他們都被我施了法，睡得死死地，天大的動靜也吵不醒。”

“可是，那也不行…….”

白玉貞把頭依偎在吳青的小臂上，瞪着眼前空茫的白月光暈，若有所思。

他在說完這句話後，為了緩解尴尬，忍不住伸手揉了一下那酸脹的灰白眼睛。

終于，他也把自己給逗笑了，他已經跟吳青扯了這麼老半天的車轱辘話，幾乎都像是在故意地打情罵俏了。

“行的，哥哥。”

吳青在他身後笑得花枝亂顫，說完，他卻将白蛇圍得更緊了。

像蛇一樣鉗住心愛的人，将他死死纏繞。

“小青，我心裡太苦，太痛，現在又這麼慘兮兮地，根本無法奈何得了什麼........若你執意如此，那我也無法可處。可我擔心，你大概，會對我更加失望的。”

“怎麼可能，是我應該求你，不要對我失望才對。”

青蛇這下子可算是明白了，白蛇此時的妥協，多半是出于他本性裡對自己那不得已的善良和舊日恩情，好似不是出于什麼如饑似渴的激情。

可青蛇堅信，白蛇的一切話，就是在欺瞞自己，隐藏本心。

他本來以為：既然白蛇學了去做人，就會多麼地像個人那樣學會了懇切和真誠；可直到後來，他才明白醒轉過來，白蛇那些一直放不下的狡詐僞裝，已經自然逼真到連他自己，都覺得像是态度懇切，言語真誠的。

“你的苦，讓我分走一些，那你會不會快樂一點？”

“你分不走的。别自讨苦吃，小青……..”

白玉貞氣喘微微地閉上眼睛，一時無法呼吸，因為青蛇正從他的身後源源不斷地将熱量傳遞了過來。

“傷口痛了，或許還可以舔一舔。可若是你的心痛了，我該怎麼做，你才能快樂？”

白玉貞雙唇緊閉。

“哥哥，我不想讓你苦，更不想讓你痛！”

吳青将他抱得更緊了，語氣也粗重了起來。

“哥哥……..你告訴我，我怎麼做，才能讓你快樂起來 ”

“呵呵，快樂，對我來說，永遠不會有了……..小青，你松開。”

“不松。”

“浮生若夢，小青你該放手了，這樣我們就都不會痛苦了，你看，我們都已經相處了500年了，又各自浪費了1000年，依然讓彼此難過…….”

白蛇在青蛇懷裡掙紮，可青蛇卻像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一樣，毫無動搖。

“放手。”

“不放。”

“那就讓我來嘗嘗，你嘴裡的苦。”

說罷，青蛇猛地松了白蛇，趁他正在恍惚中，那個失神的瞬間，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