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優去世的時候,這個小女孩已經活了幾年。”
大鵬不屑一顧地說,毫不避諱會不會引發新的困擾。
小女孩先是迷惑不解地看着眼前這隻會說話的大狗狗,繼而驚訝地睜圓了眼睛。
“全國同名同姓的人有不少呢,更何況‘陳優’這個名字很簡單,隻有兩個字。”大鵬又說。狗子在心裡早已猜到了大概是怎麼一回事,可他現在還不打算告訴青蛇真相——有些事情,還得等着日後應驗它才能确認。
“我當然沒那麼笨,輪回自然是要等人死了以後才會降生。隻是名字撞得太巧了,或許是冥冥中有什麼奇妙的緣分。”吳青說出來的話,更加讓5歲小女孩小腦瓜子玩不轉,人也傻在了原地。
“小哥哥,為什麼這隻狗會說話呀,你說話也奇奇怪怪的,真怪。”小女孩為數不多的驚恐被“會說話的大狗”勾起來的好奇心給壓了下去。
“不要怕。”吳青安撫她說,坐在了床沿,就像在自己家裡那樣自然。
小女孩不知道她面對的究竟是不是幻覺,但小孩子天生愛抓着玩具編織夢境,對于某種超脫現實的奇幻存在,總是能天然地接受,不會像大人一樣要麼用理智拒絕最後無視、要麼感情用事訴諸迷信。
對視着吳青神秘又清澈的眼睛,小陳優點了點頭,乖巧地笑了起來,露出的小牙齒間隙和嘴唇邊緣還有紫紅色的幹血漬。
青蛇試探地擡起自己沒流血的那隻右手,用指尖輕輕地摸了摸小女孩的頭發絲。
小女孩竟也沒有躲開,她心底劃過一絲異樣又熟悉的感覺,眼看着他用手指拂弄着自己的頭發,仿佛是某種年代并不古老的昔日重現,一股暖流重新灌注在她幼小的心靈裡。
大鵬則冷靜看着眼前這個嶄新的小人兒,不願聯想日後即将到來的不幸和災難。
至少,這一刻他們是幸福的。
作為護法狗子不忍心提前戳穿,揭露真相,掃大家的興;當然,他說與不說,意志都無法轉移運命,該來的總會來。
“紫龍從來沒死,也不會徹底死掉。他跟佛祖的角力,分明就在人間。”大鵬憂心忡忡地想着這一切。紫龍所代表的混沌和原始,是不會放過這個世界的,也不會放過這世上每一粒原子之間任何一個虛無的空隙。
紫龍是一條永恒共鳴與顫動的弦,綿延纏繞在真實之外,無時無刻地統治着暗處,妄想着颠覆現在的一切。
“小哥哥,你的無名指怎麼了。”小女孩咬着嘴唇,語氣因剛剛咬人的愧疚而變得嬌滴滴怯生生地了。
“這個啊,已經斷好久了。”吳青笑着說。
“斷了?那,疼麼?”小陳優問。
“疼,疼起來比你剛才咬得嚴重多了。至少,你咬我的地方塗下藥就好了,還不至于好不了。”青蛇開玩笑地說。
“小哥哥,在我房間的櫃子裡,放着一個小豬存錢罐,你如果需要錢的話,就拿去治病吧。要不我現在就打電話給媽媽,雖然她已經從頭到腳都穿上了一身白色的衣服,我可以叫她回來給你包紮手指……”
“優優,你那點錢怎麼夠。我剛剛既然說了不要你的錢,就要說到做到。也别打電話了,你媽媽的手機肯定看不了,不是被醫院的小組長收了起來,就是藏在了衣服裡,她一定是顧不上你的。”
青蛇從來不是一個言出必行、信守承諾的人——除了曾經對白蛇有五分懼怕和五分耐心以外。
“呵~,反複無常的玩意兒。不知道名字之前還想着繼續拿錢呢。”狗子嗤之以鼻地低聲咕哝,牢騷了一句。
狗子的話吳青聽得清楚,他置之不理,裝沒聽見。
“媽媽臨走前,穿的可嚴實,隻剩下了兩隻眼睛露在外面。她隔着藍色的口罩跟我說,一定要保護好自己,不許我到處亂跑。除了隔壁的爺爺奶奶,也不讓我随便給陌生人開門。她說現在外面到處都是病人,我不能被感染。小哥哥,你是從外面進來的,是不是你說的那樣?”
“不完全是。有空,我就帶你去逛遊樂園,送你到别的小朋友家裡,再帶你出去玩兒。”
“好耶!出去玩。媽媽下載的動畫片也都看完了,又不能去幼兒園,一整天都待在家裡,真沒勁。”
小姑娘的眉角展開淡淡的哀愁,她分明與之前的陳優不同人,容貌迥異,可她小小年紀,就已有了幾分陳優生前的神韻。
一聽這話,狗子急吠了一聲,接着開口說了人話:“得了吧你,她是人,是真地會感染瘟疫的。”
“怕什麼。有我呢。”
“青蛇,你到底在盲目自信些什麼啊,你想害死小陳優?”
“大狗狗,你剛叫小哥哥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