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白真問:“72小時之内,世界有毀滅的可能嗎?”
甜統:“沒有。”
“那沒事了。”
方白真一臉缥缈:“這三天我會是茶餘飯後的話題,他們心裡會有猜測,或許還會因為想法不同吵架,越吵越相信自己的觀點。到時候就算我說出世界相撞的真相,他們也不會信了。”
“剛好南天小世界和外界有時差,怎麼猜都可行,冷處理就好。”
方白真轉而問道:“四個世界縫合多少了?”
甜統:“現代西幻世界出現重大漏洞,系統正嘗試修複。”
話題結束,客服程序沉寂下去。
方白真站在龜殼上,暮色四合,海風狂亂,他背影消瘦,發絲飛舞,久久不曾回首。
他知道,身後是為他應援了整整八小時的人類和人魚。
那些應援畫面就像走馬燈一樣,在他腦海中不斷重播。
“人,一定要勇敢面對世界。”方白真漸漸大徹大悟。
他面帶扭曲微笑,轉身揮手,甜甜地喊道:“親愛的粉絲朋友們,還不走嗎——?那我可要真的給你們簽名了——!”
如此恐吓之下,面對任何敵人都不會退卻的兩艦飛快撤走,隻留下一艘監測船和修仙者一起善後。
蓬龜的殼正不斷透明、崩碎,而它是南天小世界的屏障,也就是說屏障正在消失。等到龜殼消減到肉眼不可見時,南天小世界的全貌再次出現在衆人眼前。
“過不了多久,南天百島就會出現在南海域,再也沒有小世界了。”方白真判斷。
今天不間斷的飛升雷劫,早已引來不少修仙者在不遠處觀望。外界的凡人和鲛人都走後,他們便上前與蕭遙、林泊遠搭話,還有人對林疏雲噓寒問暖。
唯二的博玄境界僅剩蕭遙和林泊遠,他們又是方白真的養父母,以後的修仙界就是他們說了算。
蕭遙讓這些修仙者先回駐紮地安撫其他人,她叫方白真去遠處私聊。
“我有一些事想做,少不得借用你的名義,先與你通氣。”蕭遙說,“南天百島将要回歸九州南海域,理當并入如今的東花國。”
方白真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
“我還想與君先生配合,改善修仙界風氣,普及義務教育和勞動法,破除君臣父子的封建觀念,尋找無根骨凡人修仙之路,實在不行讓他們學習科技。”
“君先生和你們商量過了?”
“不。”蕭遙道,“是我準備找他商量。”
自從看到她的功法是《卡牌占蔔(透明牌版)》後,方白真心底一直有個大膽的猜測。蕭遙作為金字塔頂端的得益者,卻更喜歡人人平等的世界,這加深了方白真的猜想。
他小聲問:“母親,你該不會本就來自外界?”
“我來自另一個世界,那裡人人都有抽卡異能。我們可以自選卡池,不過抽到什麼樣的卡就看運氣了。”
蕭遙說完笑道:“我還沒問你,你倒先問我了。”
方白真果斷采取蒙混過關之法,一把抱住她支支吾吾。
“好了,等你能說了再告訴我們。”
蕭遙不強求他,轉而道:“疏雲若留在我們身邊,免不了被蠅營狗苟的人圍着,不利于以後渡問心劫,你要是走,就帶疏雲一起離開吧。”
方白真自然答應:“好。”
方白真沒有立刻離開南海域,而是回到了度假島嶼上。他準備再待三天,一方面監控兩艦的輿情以防翻車,另一方面幫蕭遙和林泊遠鎮鎮場子。
他攜兩個哥哥自助入住酒店,先和顧霆宇、顧姝報平安。次日早上他打發林疏雲去修煉,單獨找湛星歌。
“哥哥,你有問題。”方白真開門見山,“你還記得是怎麼在仙界入口拉住我的嗎?”
湛星歌搖頭,那幾秒的記憶在他腦海中完全空白。
方白真沉思,當時湛星歌似乎處于一種未知狀态,不知為何能夠強行阻止他飛升;之後天道判定他身上有高于仙界的契約,才放棄拉他去仙界。
這兩件事可能是有關聯的,也可能是獨立的。
方白真先在心裡問甜統:“天道所說的契約,是指我和你簽的契約嗎?”
客服程序:“宿主身上隻有和系統的契約。”
“那我哥怎麼回事?”
“檢索中……未檢索到相關信息。”
方白真又問湛星歌:“哥哥,你會不會有雙重人格?”
他細數看過的劇本:“你的另一重人格是被封印的神明或魔王,而你是神明的凡心或魔王的良心。當他蘇醒之時,你以渺小的自我意識對抗他浩瀚的神識,譜寫悲壯的抗争史詩,但最終,這不過是他的一次自我掙紮!”
“……”湛星歌緩緩說,“我覺得不是。”
“那——上一世,你的眼裡沒有光!雖然實力強大,内心卻很孤寂!這一世,你放棄了實力和記憶,隻為尋找真正的快樂!隻有在最危急的時候,你才會暴露上一世冷酷的冰山一角!”
“……也不是。”
“那我隻好使出殺手锏。”方白真沉聲,“下面請聽第一個曲目。”
“……”饒是湛星歌,第一秒也隻能想到《難忘今宵》。
好在方白真的目的不是虐待他,唱的是人魚之歌。
那時湛星歌的狀态不像正常人,因此第一個曲目喚醒内心陰影。
清澈的人魚聲線低聲吟唱,湛星歌張了張嘴,最終沒有阻止。
他很矛盾,不想對方白真設防,卻很想壓下内心的心事,因為方白真的感情顯然與他不在一個維度。
猶豫的結果隻能是漸漸被方白真的人魚之歌控制,所有難以說出口的話都湧到喉頭。
湛星歌垂下眼睛,輕聲說:“……别走。”
就是這句!
方白真連忙擡起他的臉,對上一雙銀色泛藍的眼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