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也就嘴上說說自己活夠了之類的話,他還是惜命的,不然也不會抱着符紙不撒手了。
看沈琦這個架勢,他吓得連連往後退,“等等,等等,有話好好說。”
沈琦的動作很快,完全不像是在吓唬人,她是真的動了殺心。
“殺了我,你們就沒辦法解除血咒了。”村長艱難地躲着鞭子,“快停下,我幫你們就是了。”
“小琦,先聽聽他要說什麼。”花九月拍了拍沈琦的後背。
沈琦聽話的收了鞭子,然後冷冷瞥了村長一眼,“聽到沒,說話,啞巴了嗎。”
眼神冷漠,嘴角卻還挂着一抹笑,沈琦越這樣,村長就越害怕。
他忍不住心裡發毛,然後努力順氣,生怕自己說的慢了就被抽個皮開肉綻,“解開血咒,需要用到下咒人的血肉,再摻雜鬼血覆蓋在這張符紙上。”
“那個道士已經死了幾十年了,早就變成一堆白骨了,哪來的血肉。”沈琦抱着胳膊,“這方法說了等于沒說。”
“用骨頭也行。”村長咽了口口水,他臉上的表情很難看,“隻需要把骨頭磨成灰,混到鬼血裡面,倒着畫一遍符咒就行。”
沈琦往棺材那邊看了看,可能是現在不疼了,鬼嬰把腦袋從棺木底下伸了出來,試圖再次越獄。
常青藤認命地走過去,把他塞回去。
“你知道他被埋哪了?”
村長觑着沈琦的神色,又想耍小心思,“這個嘛……”
鞭子落在地上的聲音非常清脆。
“當然知道了。”村長幹笑了幾聲,“我這就帶你們過去。”
當初道士一直盡他所能的保他們,投桃報李,他們為道士立了墓碑,逢年過節還過來掃墓。
而現在,看着花九月他們三兩下就把墳拆了,村長搖頭歎氣,但也不敢吱聲。
棺材的輪廓完全顯現了出來,上面的蓋子已經塌陷,邊緣也布滿了裂痕,沈琦也懶得按照正規開棺流程來,直接撬開了棺材蓋。
一具白骨躺在裡面,說是白骨,也不是特别貼切,因為道士的骨骼已經泛黃,表面還布滿了細密的裂紋。
最上方的頭骨非常完整,空洞的眼窩直直地望向沈琦他們。
常青藤往花九月身後一縮,連頭都低了下來。
“我看看用哪塊骨頭。”和他的反應截然相反的,沈琦不僅興緻盎然,還伸手敲敲敲,試圖找出一塊好磨的骨頭。
村長渾身發抖,面露驚恐,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家夥就是魔鬼。
“一塊夠用嗎,要不多拿幾塊?”沈琦嘀嘀咕咕。
“夠用了夠用了。”村長都被吓成結巴了。
他原本出門還要人攙着,或者拄着拐杖,現在直接什麼都不用了,幾步就走出了很長一段距離,“我們快點回去吧。”
再留一會,恩人怕不是要屍骨無存。
重新回到院子裡,村長發現裡面又多了幾個人。
剛才出去的時候他就發現了,原先應該守在門口的人全都不見了,整個村子也安靜的很,他連求救的對象都沒有。
回來的時候也是這樣。
他獲救的希望徹底沒了。
“姐,你們怎麼過來了。”沈琦眼睛一亮,湊過去就鑽到了沈玖的懷裡,“不是說好了在外面等我們嗎?”
“另一邊的問題解決了,看你這沒動靜,我想着先過來看看。”沈玖說起話來輕聲細語,“怎麼樣了。”
沈琦向沈玖展示她拿着的骨頭,“正準備把它磨成粉,然後去解咒呢,我想想,好像得先拿錘子把它敲成小塊。”
沈玖繼續用溫柔的語氣說道,“要我幫忙嗎?”
兩姐妹你一言我一語就分好了工。
花九月想幫忙都被趕走了,她也樂得清閑。
看祁星眠站在那裡,神情淡淡,一本正經的樣子,花九月心裡莫名有些癢癢。
其實祁星眠很少在她面前擺出這樣的神态,他更多時候都是——
察覺到身邊看過來的視線的祁星眠不動聲色地揚起了嘴角,笑意從眼底泛起,如果有尾巴,那肯定已經翹起來了。
偏偏他還要假裝不在意,實際上,短短一段時間,他已經轉了好幾次頭了。
花九月輕笑了一聲。
更多時候都是這樣,好像在虛張聲勢一樣,還挺有趣的。
其實,她很容易被這種“雙标”打動到。
大概是之前的經曆導緻的,即使表現的不明顯,她也确實想擁有一點偏愛,隻屬于她的偏愛。
祁星眠沒有之前的記憶,可還是再次找到了她。
……雖說兩者不能混淆,但有時候看着祁星眠,花九月還是忍不住去想,如果“他”好好長大,是不是也是現在這樣呢。
當然,這種想法也就一閃而過,對于花九月來說,最重要的,永遠都是當下,而并非過去。
“怎麼了嗎。”祁星眠還是沒憋住,看到花九月的笑靥,他裝模作樣輕咳了一聲,“我剛才在想事情。”
“沒什麼。”花九月回過神來,“隻是想起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旁邊的顔嶼眨眨眼睛,盡量讓自己的存在感減小再減小。
這氛圍不對勁,雖然他母胎單身二十幾年,但這點眼力見還是有的。
此時此刻,他無比懷念江曉楓他們。
即使是站樁,一堆人站總比他一個人站好,至少不會太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