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躲在右側的小商店裡,透過玻璃牆往外望。
小商店老闆則是目光越過收銀機直勾勾盯着他們。小夥子模樣是周正,怎麼買個東西鬼鬼祟祟的?
距離并不遠,但多少也隔着扇玻璃,隻能看見他們在交流,卻聽不見兩人的對話。
“嘀嘀咕咕說啥呢?笑成那樣。”
“罵人吧。”
文嘉成挑眉:“你能看懂唇語?”
“一點點。”
見文嘉成目光還粘在他臉上沒動,祝沈延解釋:“左邊那個大概說了句‘傻逼’‘沒點B數’之類的,右邊的罵挺髒。”
認識這麼久以來文嘉成還沒聽這少爺嘴裡蹦出過什麼髒話,見他一闆一眼複述頓時覺得挺稀奇。
“葉來在裡面,被堵那人可能有危險。”齊年提了個醒。
“葉來?”
文嘉成給在場唯一一個不知情的解釋:“就剛剛中間黑衛衣戴棒球帽那個,才放出來沒多久,淨不幹好事!”
祝沈延頓了一下:“放出來,是我想的那個嗎?”
“少管所。他之前把一學生打到住院,被人家長舉報之後抓進去改造了,最近才出來。”
“那之前打餘叙的也是他?”
齊年搖頭:“他堵餘叙是為了問我的消息,沒動手。不過跟着他的那群人裡有個和林珙認識,想幫林珙找場子,加上沒找到我,就拿他洩憤了。”
祝沈延在心裡默默給那高個男生記了一筆,從衣兜裡摸出三個獨立包裝的黑口罩,給文嘉成和齊年一人遞去一個。
文嘉成折服:“不是,哥們兒你這麼專業的?”
“走。”祝沈延從一旁的冰櫃裡拿出三瓶飲料,專挑包裝硬揍人疼的那種結賬。
“怎麼不拿玻璃瓶?”文嘉成指了指最底下那層汽水。
祝沈延瞥他一眼沒吭聲。
齊年不似他那麼給人面子,直言不諱:“玻璃瓶你敢上手?”
“怎麼不敢!”文嘉成嘿嘿一笑,“我這不是怕誤傷友軍嘛!”
老闆見他仨老老實實來付錢,目光還有些遲疑。
這邊算是夾在寫字樓和富人區之間的過渡帶,街區交錯複雜,常有在巷子裡打架鬥毆的學生。
老闆合理懷疑這幾個也是其中的惡劣分子。
他手機裡播放着短視頻,皺着眉頭提醒:“派出所離這兒可就一百米。”
“叔,你想哪兒去了!我們可是大大的好學生!”文嘉成努力瞪大眼睛讓他看起來更加乖巧。
但奈何秋波送給了瞎子,老闆大叔根本沒看他。
“誰家好學生青天白日戴一大黑口罩鬼鬼祟祟到處亂晃?”齊年戲谑一句,接過才到手的“武器”轉向旁邊的小巷。
巷口望風的見他過來,伸手攔住:“兄弟,改個道,裡面有事兒。”
“我不呢?”
“你TM!”兩人剛想發作,身前的空地卻被一片陰影籠住。
這仨一人戴着個黑口罩,人高馬大不說,最前面說話那個還留着平頭,眉眼淩厲,痞裡痞氣。
“我範兒不錯吧?”文嘉成挺胸收腹,見架勢唬住人了,湊過去和阮庭聲得瑟。
沒等阮庭聲回他,巷子裡突然傳來幾聲叫喊。兩人對視一眼,推開當道的家夥就往裡沖。
齊年率先進去,卻在看到裡面的情況時停下了腳步。
文嘉成刹車不及差點撞上去,好在被阮庭聲及時扯住胳膊。
原以為是條窄巷,卻未料根本是死胡同。
胡同盡頭縮着三人,皆是抱頭下蹲,而葉來靠在牆邊,黑衣黑褲黑帽,幾乎融進昏暗的空間裡。
葉來對面的空地上,黑發少年将口罩往下輕輕一帶,露出高挺的鼻梁。勾住口罩的指節将嘴唇遮擋,胡同口的幾人卻能聽見他的聲音。
“還有一分鐘。”
這句話顯然不是對葉來說的,靠牆的人單手插兜,目光掃到齊年等人還笑了一下:“怎麼磨蹭這麼久,齊年。”
那黑發少年聽見熟悉的名字朝胡同口瞥來,用來倒計時的手機蓦地掉在了地上。
“阮、阮庭聲……”文嘉成來不及細想葉來話裡的意思,咽了咽口水,顫顫巍巍指着前方,“你你你剛剛說餘叙脾氣……太怎麼?”
被叫到的人和黑發少年對上視線,目光一觸,胡同裡的人霎時戴好口罩,撇開眼去。
阮庭聲面不改色。
“裡面光線太暗,我沒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