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至于。”瞿莺莺語氣理所當然，“我們抽簽那是因為能敷衍就敷衍，不當回事兒，但你們對待藝術節不都還挺用心的。”

于是乎，一下課就有“用心”的一班學生扒在辦公室門口望宋明時的工位，空空蕩蕩。

整個晚自習宋老師都不見蹤影，直到下周一早上的語文課。

被底下幾十雙灼熱的目光盯着，宋明時腳步莫名開始虛浮。

難不成是逃晚自習的事兒被主任發現了？可他不是都拜托李秒秒來看紀律了嘛！

他故意闆着臉，搞得底下所有人都惴惴不安，還以為發生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兒，連老宋都沒了松弛感。

一節課在緊張的氛圍中結束，宋明時發完周考作文，沖柳雲招招手，示意他跟自己去辦公室。

洪柯不停向班主任身後任勞任怨的班長大人使眼色，奈何柳雲壓根兒沒看他。

等他們走出教室了，班裡才嗡嗡開始讨論，但熱絡的氛圍實在與教室最後排的兩個家夥無關。

“所以說他到底什麼情況？”祝沈延瞧着手裡署名餘叙的高分作文，嘗試對文嘉成今早的詭異行為做出解釋。

餘叙搖搖頭：“以前沒見他這樣過。”

以往上學不踩點就渾身不舒服的家夥，一大早身穿運動服，帶着鉛塊敲響了糕點鋪二樓的門。

祝沈延給他開門時整個人都是懵的，遲疑兩秒，在餘叙的疑問聲中反手又把門給帶上了，表情不亞于撞鬼。

離家百米外都是遠方的懶鬼突然開始晨跑健身，沒什麼比這更像靈異事件的了。

但人總是會變的。

兩人對視一眼，視線不約而同飄向前排低頭做題的姑娘身上。

杜苗從來不是會為了誰而停留的性子，可如果是文嘉成的話……也許會有奇迹發生呢？畢竟自熱青蛙可都是自己把自己煮好了端上桌的。

大課間才過去三分之一，柳雲一臉嚴肅推開前門，站上講台敲了敲桌子：“都安靜一下！”

“宋老師說……”柳雲停頓，緊抿着唇，仿佛在壓抑某種情緒。

“什麼啊雲姐！老宋那邊是不是出啥事兒了？”洪柯見狀皺着眉發問。

旁邊的同學也一聲聲附和：“對啊，雲姐，到底怎麼了？”

許久沒見宋明時這副模樣，再加上前幾天聽見有老師要去外地交換進修的傳言，一時間人心惶惶。

柳雲歎了口氣，等底下的家夥們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才憋不住笑——

“宋老師說今天之内把藝術節的表演節目報上去！”

洪柯拍拍胸口，和幾個男生沖上去

就逮着柳雲的頭發就薅，薅得班長大人笑彎了眼四處躲。

“别！别薅！本來就沒多少，再薅更沒了！”

玩鬧般捏住柳雲肩膀，洪柯咬牙切齒：“叫你吓人！我還以為老宋要走了！”

柳雲被晃地咳了兩聲，聲音斷斷續續徐：“咳咳……你們怎麼會……以為是宋老師要走……他可是班主任诶。”

“哪是誰？”

柳雲搖搖頭：“不知道，也許是高一的吧。”

衆人吵吵嚷嚷讨論着藝術節表演，最終多數勝少數，文娛委員一拍桌子，定了話劇表演。

“劇本交給我們的語文課代表，大家有什麼想法都可以找鳴鳴商量哦。”譚婳給底下一人發了張便簽紙，“現在來分配一下角色，大家有推薦的就寫在紙上，晚自習的時候再統計！”

洪柯随手拿起便簽紙當扇子搖了搖：“一般的話劇多沒意思，我們弄個好玩的呗！”

“有何高見？”被委以重任的語文課代表挑眉瞅他一眼，直接問了出來。

“性轉！”洪柯一拍桌子，“以《白雪公主》為例，男生來演公主，女生演王子！”

讨論聲不絕于耳，大部分都是贊同。

平日裡和洪柯關系特别鐵的家夥們确認完眼神，其中一個大聲發問：“那誰演公主，要不洪柯你來？”

“既然要追求反差，那就貫徹到底咯。”另一個怪聲怪氣附和。

他話音還未落，周遭爆發的笑聲震得整棟樓都能聽見。

洪柯漲紅着臉，深覺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大坑，聲音磕磕巴巴：“為、為什麼是我！性轉這種東西明明餘叙更适合吧！他不行他同桌也頂上啊！”

譚婳摸着下巴，看看餘叙又看看祝沈延。

原本兩人正因為洪柯自己挖坑自己跳的行為笑着，接收到譚婳打量的目光後，紛紛僵硬在原位。

不是吧……

祝沈延難得緊張，轉過眼去不和台上目光炯炯的文娛委員對視，結果下一秒，譚婳的聲音便幽幽傳了下來。

“祝沈延這氣質不貼白雪公主啊……”

悄悄松了口氣……

“明明王後才更适合他吧！”

那股氣重新堵回嗓子眼，不上不下，他明明白白聽見餘叙笑了，笑了！

緊接着譚婳又說：“欸！其實我們可以改編一下《灰姑娘》，讓他倆去演辛蒂瑞拉的兩個姐姐！”

譚婳的建議受到了包括黃鳴鳴在内的女孩子們的一緻好評，男生們也樂意見兄弟出糗。于是還沒等到晚自習，幾位“公主”倒是先定了下來。

奈何“幸運兒們”臉色一個比一個差，譚婳最後揮揮手，表示隻是性轉，不會真的讓他們穿裙子上台，這哥仨這才終于憋憋屈屈攬下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