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吃藥。”
公孫策沒有應聲,微微側頭避開陸湘湘。
“哎,你答應過我的,給我三個月的時間,替你治好眼睛。這三個月之内,你要遵守這規則。”
“這是什麼藥,好臭啊?”展昭用手扇了扇風,皺着鼻子問道。
陸湘湘眉毛一豎,回頭瞪了展昭一眼,“苦口良藥。”
“湘湘姑娘,這段時間公孫大哥不能亂喝藥的,我們有要事在身,萬一公孫大哥出了亂子。”
“你們是怕我在藥理下毒?”陸湘湘心裡窩火,立刻瞪圓了眼,“如果你們怕我在藥裡下毒的話,那我先把它喝了好了,我喝一半,好了吧?”
話音剛落,陸湘湘真憋着氣大口喝下半碗藥。強忍着幹嘔,陸湘湘将藥碗遞到公孫策面前,“到你喝了。”
在場的王朝和馬漢有些動容,不知道該說公孫先生是豔福不淺還是命途多舛。身患眼疾卻又有這樣美貌的女子甘願為他熬藥治病,但他偏偏又不喜歡這女子。唉,他們還是回去好好準備準備,與展昭夜探寺廟吧。三人各自對視一眼,讪讪一笑,打着馬虎眼出了房間。
“公孫策,喝藥。”陸湘湘端着藥碗,伸手捏上公孫策的鼻子。
“你幹什麼!”公孫策掙脫開陸湘湘的手,更不耐煩地别過臉。
“我已經喝了半碗了,剩下的你要喝完。”陸湘湘将碗重重擱在桌上,拉過公孫策的手,“你答應過我的,公孫策,人要言而有信。”
公孫策頓時頭腦發脹,甚是後悔那日為了打發陸湘湘和四個神棍醫師,随口答應了她三個月治病之事。握緊盲杖,公孫策神色淡淡地拂去她的手,“你放下吧。”
陸湘湘本想再說幾句,可看着他一副拒人于千裡之外的神情,賭氣哼了一聲便轉身離開。
在無盡的黑暗裡,公孫策重重歎了口氣,靜默坐着出神。他強迫自己回過神去思考案情,思緒卻不受控制地躍到那個少女身上。
昨日她突然出現,卻一句話都沒與他說,隻道自己受楚楚之托,來替包拯治療頭風之症,拉着包拯便走。他不自覺地跟了上去,走得太急撞在門框上,痛得他叫出了聲,卻沒有換來她的回頭。也是,她與他已經再無關系,憑什麼要關心他。他們現在這如陌生人一般的樣子,甚好。他無需憂心如何與她解釋,甚好。她隻是為了包拯而來,甚好。
甚好,一切正如他意。
強大的酸意襲來,公孫策再也無法欺騙自己。想到飛燕要與包拯獨處,為他下針,他就介意得不行。孤男寡女,怎可共處一室?為何她看到自己拄着盲杖也毫無反應,竟一句都不問問他到底經曆了什麼?難道她真的完全不在意自己了?公孫策覺得自己有些可笑,明明寫絕情信的是自己,明明傷了她心的是自己,他卻又期盼着她的關心與陪伴。晝夜無光的日子裡,飛燕是他心裡唯一尚存的亮色。他想抓住這道光,卻又不忍心,他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公孫策了。這雙盲眼,将他所有的驕傲與自信抹得幹淨。
他無比憎厭這樣意志消沉卻無法掙脫出泥潭的自己。
直到藥已經徹底涼透,公孫策才起身端起藥碗欲倒掉。剛走到門邊,敲門聲響起。公孫策皺了皺眉,陸湘湘該不會又回來了吧?回身放下藥碗,他假裝沒聽到聲響,自如地回到床榻準備歇下。
“公孫策。”
熟悉的聲音響起,是他思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