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相思,兩處閑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公孫策。”
公孫策怔怔地坐在床上,大腦一片空白。他想起身開門,卻又踏不出那一步。敲門聲再次響起,公孫策頓了頓,握緊手中的盲杖,走至門邊認真聽着門外的動靜,心跳如擂。敲門聲已經停下,霎時寂然無聲。
良久,兩人都沒有言語,隻用沉默回應彼此。僅隔着一堵門,卻如咫尺天涯。
公孫策微張了嘴,想開口說些什麼,卻始終發不出一個音。一陣腳步聲傳入耳畔,她終究是走了。
相思刺骨,他的緘語與自苦盡是無奈,可這份心思,她怕是永遠都不會知曉了。歎了口氣,公孫策踱步回到床邊,翻出自己一直貼身收藏的絲帕,愣愣舉着出神。
門猝不及防被推開,公孫策吓了一跳,驚慌失措地起身胡亂将絲帕塞回懷裡。
“喝藥。”闖進來的飛燕話語簡單直白,沒有問及他為何不開門,沒有提及他手中的帕子,沒有解釋這碗藥的藥效,更沒有問起陸湘湘的事。兩人好像回到從前一般,那封絕情信仿佛不曾存在一樣。
公孫策想過無數個重遇飛燕的可能,也曾想過無數遍如何向飛燕解釋他的眼疾,更想過無數次該如何狠心推開她。可無論在腦海裡想過多少遍,直到見了她,他卻是一句狠話也說不出來。公孫策覺得自己有些可笑,原來自己再怎麼理智,他還是無法抗拒飛燕靠近的溫暖。
在那些個黑暗無光的日日夜夜,他一遍又一遍回想着他們過往的點點滴滴度日。那日在佛堂,他情緒崩潰哭着問上天到底自己做錯了什麼,為何要如此殘忍地待他。陸湘湘在他身後顫抖着伸手挽住他,他本能地推開了她。聽着陸湘湘低低的啜泣聲,公孫策不自覺地想到飛燕,若她還在自己身邊,是不是也會這樣為他哭泣?他有些後悔寫了那封信,人在最無助的時候,總是渴望至親相伴。他很想再見見那個被他狠心丢棄的姑娘,那個一直住在他心尖上的姑娘,那個他舍不得耽誤的姑娘。
許是他的思念已經厚重到連上天聽到了他内心的祈願,那個姑娘來了。
公孫策捧着剛被塞到手裡溫熱的藥碗,今日一直萦繞心頭的失落感散去大半,略帶局促地開口:“包拯的頭風如何了?”
飛燕沒有回應他的話,端起桌上僅剩半碗的藥嗅了嗅,微皺了眉,“誰給你熬的藥?“
公孫策頓時語塞,他在信裡用陸湘湘當借口砍斷他們的情誼,可真的面對飛燕時,他卻半字都不想提及陸湘湘,思忖良久還是隻能低低含糊道:“陸姑娘。”
“哦?你那未過門的媳婦?”
“她不是。”公孫策下意識地反駁,全然忘了自己曾在信裡說過他們即将完婚。
“她的藥你怎麼沒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