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回到了那個染血的夜晚,隻能眼睜睜看着兄長慘死。
“哥!哥!”聲嘶力竭地喊叫,展昭拼命想要掙脫身上的鎖鍊,然而束縛他的鎖鍊看不見摸不着,将他死死捆縛在原地,隻能看着天鴻書院大門合上。
“不要關門!我哥還在裡面!不要!”展昭瘋狂拍打着書院大門,雨冷冷打在臉上,早已分不清臉上是淚水還是雨水。
伸手抹了抹落入眼裡的雨,努力睜大雙眼想要看清眼前的迹象,卻仍是模糊一片。小蜻蜓擡手擋住雨滴,想要大聲喊人,卻不知可以喚誰。
爹?娘?可自己是孤兒……又怎會有父母來救她。獨自一人站在荒涼的原野上,被籠罩在無邊的濃霧中,四周隻有風雨呼嘯。
“不要丢下我一個人……”淚水模糊了雙眼,孤獨與恐懼如無形的陰影籠罩在小蜻蜓心頭,漸漸被這片黑暗吞噬。小遠遠看到一點亮光,小蜻蜓跌跌撞撞一路奔跑,直到靠近才發現是一間破舊的茅屋。
“有人嗎?”
“是誰?”漆黑中傳來的聲音如此熟悉。
是包拯!
“包拯!包拯!是我,你開開門!”
“你是誰?”
“包拯開門,是我呀!小……”
“是你嗎?楚楚!”
楚楚?
可……我是小蜻蜓……真是可笑,原來包拯心裡眼裡隻有楚楚。她不過是個外人……小蜻蜓愣愣地站在門外,手摁在門上沒有動作。
“你快進來!”
“快進來!”
“楚楚!”
虛空中浮着數張泣血的臉,沈良,蒙放,卓雲,崔明沖,戒賢……是他熟悉的人,都是雙手染血因他而被正法的兇手。
“是你害死了我們……”
包拯心有信念,無懼坦然。
無視那些死死盯着他的臉,穩步前行,一遍遍大聲呼喚:“楚楚,楚楚!你在哪兒?”
霎時,楚楚的臉出現在眼前,包拯還來不及驚喜,卻見那張曾經鮮活的臉突然變得慘白,雙眼空洞無神,血淚從眼角滑落。
“包大哥,我不想死……”凄厲絕望的聲音萦繞在他的耳畔。包拯大驚,卻發現自己突然無法發出任何聲音,隻能眼睜睜看着楚楚的臉消散。
直到那張臉徹底消失時,包拯才掙紮着吐出微弱的聲音:“楚楚……”
“楚楚!”
“我在這兒!”
“楚楚!”
“爹,四叔,卓雲,正德……你們在哪兒?”
“楚楚!過來,過來!”
“你們在……爹!你們怎麼了?怎麼會這樣……”
親人一個個倒在血泊中,隐逸村在烈火中化為灰燼。楚楚跪在血泊中痛哭,雙手沾滿鮮血。每當伸手想要挽救親人,屍體便化作青煙随風消散。
“不……不要……”楚楚的聲音嘶啞而絕望,顫抖着手跪在地上,心如同被淩遲一般撕裂。
“不要……不要……”
“我求求你!不要……”
“陸小姐,請自重!此次登門隻為退婚,我早已心有所屬。”心中萬般酸楚,陸湘湘痛苦地沖上前想要抓住公孫策,卻被狠狠推開,跌落在地看着他一步步遠去。
“公孫策,不要走!”陸湘湘撕心裂肺哭喊,直到大門關上,也沒換來他一個回頭。不顧丫鬟的摻扶,踉踉跄跄沖到門邊,想要推開門闩卻被爹娘一把摁住:“湘兒,不能開門!”
可若是不開門,又怎麼追回公孫策?
“小姐,再不去,姑爺就走遠了。”
“不準去!”
“我一定要去!”
陸湘湘掙脫開爹娘的束縛,拉開門闩。
(中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