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上你看書網

繁體版 簡體版
戀上你看書網 > [刺客伍六七]柒與七 > 第19章 山神

第19章 山神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免註冊),舉報後維護人員會在兩分鐘內校正章節內容,請耐心等待,並刷新頁面。

“哇,這麼客氣的嗎?你們也吃啊!”伍六七把嘴一咧,來個借花獻佛反客為主,将那盆水果朝他們那邊推了推。

那幾個村民推拒着紛紛離去,“你們吃,你們吃,我們還要去準備慶典。”

眯眼盯着他們的背影,伍六七納悶地摸了摸下巴,轉身卻見一大盆水果已經被學弟學妹們吃得七七八八,隻剩下兩顆等着他來超度。

大快朵頤的可樂注意到了什麼,擡起頭,“阿七,怎麼了?”

“……額,沒什麼。”見可樂他們吃了也沒事,他也試着吃了一顆。

這水果長得不怎麼樣,吃起來倒是……挺好吃的,緊接着第二顆也下肚了。

慶典很快開始,明亮的圓月升起,村民點燃篝火,篝火幾近三米高,火焰沖天而起,照得四周亮如白晝。

整場儀式十分詭異。舞者戴着獠牙獸臉的面具,動作僵硬地扭動四肢。歌聲嘹亮又肅穆,像在念誦着咒語。十幾個男人吹着竹笛笙箫,清越激昂,震得人鼓膜發痛。

餘下大部分的村民在外圈觀禮,黑壓壓地圍了一層。

伍六七聽到可樂湊到林學妹小聲地耳邊說:“這是在做什麼啊?看起來怪怪的。”

林學妹搖了搖頭,“沒見過,可也不像慶典呀!”

伍六七皺緊眉頭,直覺告訴他,有什麼不對勁。

來不及多想,歌舞音樂全部戛然而止,萬籁俱寂之際,幾個男人擡來一個大酒壇,給村民們分發杯子和酒。

伍六七遲疑地低下頭,盯着杯中的酒水。

可是所有人都喝同一壇酒,如果真的放了什麼東西進去,也是所有人都中招。是他想太多了吧?

等所有人都拿到了酒,村長擎杯,村民也高舉酒杯,說着祝酒詞,一飲而盡。

可樂淺抿了一口,眼前一亮,“好好喝!”

這酒确實甘甜醇厚,入喉綿柔,還帶着微微的谷物香氣。

衆人喝完酒,村長拿出一張寫滿文字的紅紙,神情嚴肅虔誠,一步步接近篝火,在所有人的見證下,将那張紅紙扔進了火裡。

下一刻,所有村民紛紛伏跪,額頭點地。

這不是慶典,這是一場祭祀!

不安的感覺逼近臨界點,伍六七後背發涼,從脊椎起生出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

感覺頭暈腦脹,他晃了晃頭,擡眸對上那些村民虎視眈眈的眼神,才想跑,強烈的醉意襲來,眼前一黑……

意識漸漸恢複,他感覺自己所處的空間搖搖晃晃,睜眼一看,眼前紅彤彤的一片。

想要掙紮,卻發覺手腳都被牢牢捆着。

環視四周,他應該在一頂喜轎裡,外面吹鑼打鼓的,低頭看去,身上套着一件鮮紅的嫁衣,盤扣一粒粒地從領口蜿蜒而下,金絲繡線即使在陰暗處也閃閃發光。

這村子真古怪,怎麼還強迫别人當男娘?

額角的青筋跳了跳,他攥足勁,往前一沖,從花轎裡滾出來,樂聲停止,所有人的眼睛都緊盯着他。

他掙紮想爬起身,卻一連兩下栽倒在地,像一條擱淺的活魚,任人宰殺。

一雙鞋出現在視野裡,昂起頭,就看到村長那張堪比橘子皮的老臉。

“村長,你們這是幹什麼?這種玩笑一點也不好笑。”伍六七擠出一抹狗腿的笑。

村長無視他的嬉皮笑臉,一臉正色地說:“你是我們山神選的新娘。”

意料之外的話令他瞪圓了眼睛,“什麼新娘,你們這是綁架,我是男的……”

還沒等伍六七說完,他就被塞回轎子裡,被颠得快要吐了,好不容易到了山上。

夕陽已經快沉到山下,薄暮冥冥,轎子最終停在一口山洞前。

“你們山神就住山洞裡啊,是不是太寒酸了點?喂喂喂等等等,綁架是犯法的,犯法啊,你們懂不懂啊?你們不要以為你們人多,我就怕了……”

不聽伍六七的啰嗦,兩個人架起他,推入山洞中。

裡頭黑黢黢的,像是巢穴,沒有食物,但是也沒有臆想中的熊或者蟒蛇。

平安度過了一夜,就在伍六七以為村子裡的人要餓死他時,山神來了。

但那是一個怪物。

那團黑色粘稠的龐然大物是一面龐大的網,他是撞上網的獵物。

腦海中卻生成出一種詭異又莫名的直覺,山神不會殺他。

可同時,他無力地掙開,感覺自己在秒數内被拆解又被重組。那種滋味不能單純地歸結為痛苦,但也不能稱為快樂。

恐懼伴随着熱潮,這種刺激超出人類能承受的阈值,它們不斷沖擊着他,精神逐漸崩潰,意識變得模糊,幾乎要迎來腦死亡,整個人在地獄和天堂之間浮沉,身體在愉悅和恐懼之間拉扯。

他簡直要發瘋,神經緊繃,連額頭上的青筋都在跳動。

夜色降臨,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視覺被弱化之後,其餘的感官就變得異常清晰,他堕入了更深的黑暗。

狹小的縫隙被強行打開,過于刺激的感受讓他失去了身體的控制權,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他很想罵人,可是喉嚨中隻能擠出些許抽氣聲。

在這樣黑暗卻暧昧糜爛的環境裡,這樣細小的聲音卻被無限制地放大。

渾身上下都在冒汗,與觸手的黏液一起将嫁衣澆透。鬓角是濕的,後背是濕的,全身都是濕的,濕蒙蒙得像是下了一場雨。

氣息紊亂,胸口起伏幾下,喉頭聳動,全身如同過電那樣顫抖。

洞外的亮光晃了一下眼,他扭過頭,望向洞口,兩根觸手夾住他的兩腮,占有欲十足地把臉又掰了回來,仿佛在說:“看着我。”

神思不屬之間,一個恍惚得像夢的吻落了下來……

醒來時不知道是第幾天了,感覺腰酸背痛,渾身難受。

胸口郁着一團氣,出不來也咽不下去,就像吞進魚刺,上不去下不來,卡在中間,刺得生痛。

他知道有什麼不同了,可他強迫自己不去想那些荒誕痛苦的事,平躺在黑暗的山洞裡,卻又忍不住偏過臉,往邊上啐了一口唾沫。

什麼鬼山神,色魔吧!

注意到繩子已經解綁了,這是一個逃跑的好機會。

顧不上許多,他忍着不适,扶着粗糙的山壁爬起身,就跌跌撞撞地往洞外跑。

很久不見陽光,一出山洞,眼睛就因為強烈的光線而沁出生理性淚水。

他用袖子抹了兩下,撿起地上一根樹枝,步履蹒跚地往山下走去。

四面八方都是綠得幾乎快要發黑的樹木,偶爾有飛鳥掠過。

在山林間不停地前行,可是他仿佛進入迷宮之中,這片山林像是沒有盡頭,怎麼走都不對,心裡開始止不住地滋生懼意。

很快就入夜了,能見度陡然下降,一切危險的事物都藏在看不見的角落裡。

即使現在是初夏,但在這樣茂密幽深的森林裡,夜晚的溫度會降到十幾攝氏度。

伍六七深深地呼吸一口,抱緊自己,狠狠摩擦了幾下手臂,試圖擺脫那如附骨之疽的森寒。

心髒快提到嗓子眼,壓抑住内心的恐懼,他機械地邁動步伐,用樹枝探尋着莫測的前路。

不知何處傳來細碎的聲響,那是一種很低很輕的聲響,平時很難注意到,但此刻萬籁俱寂,任何輕微的響動都會在耳朵裡放大無數倍。

伍六七不敢置信地轉頭,對上一頭兇悍龐大的生物,長滿絨毛的厚掌朝他的腦袋拍下。

也許是腎上腺素的作用,他快速往邊上一躲,意外避開了掌風,也看清了那隻厚掌的主人,竟然是兩米高的棕熊。

伍六七擰起眉,後退幾步,打算找機會爬到樹上,沒想到熊咆哮着迅猛撲來,血腥腐臭的氣味從口腔中湧出,直往人的鼻子裡灌。

歹勢了,要死要死要死!今年他肯定是水逆了!有沒有人救救他!

空氣收緊,肺葉變得沉重,每呼吸一次,胸腔内好似被注入水銀。

餘光瞥見那道漆黑的人影立在樹木叢中,一縷月光恰好穿過枝葉的縫隙照在那道人影身上。

那雙猩紅橫瞳死死盯着他,眼神閃爍跳躍,宛如藏着幽幽鬼火。

這下他終于瞧清山神的容貌,除了猩紅橫瞳,那張臉與他十分相似,甚至黑眼圈也完全一緻。

下一秒,幾條黏糊糊的觸手纏繞住棕熊,将它拉開。

危機暫時解除,還沒緩口氣,卻發覺不知道什麼時候,山神的身高陡然暴漲至三米多,頭顱已經融化成了一灘奇怪的黑色污泥,像是被鹽水化掉的水蛭,猙獰可怖。

兩邊嘴角裂出人類不可能達到的弧度,露出上下颚重重疊疊的血淋淋的尖牙,一口咬住熊的腦袋……

鮮血與腦漿亂迸,紅白混雜的液體流淌,迅速将周邊草木染了色。

伍六七瞳孔震動,愣了一下,沒有多想,扭頭就跑。

遠處響起鳴笛聲,他立馬向着那道聲音沖去。連滾帶爬地穿過山林,終于來到大道上,眼看着一輛小貨車即将呼嘯而過,他不怕死地上前攔車。

幸好開車的是一個老司機,一個急刹車,在如同匕首劃破夜空的尖銳聲音之中,車子停住了。

“小赤佬,不要命了……”司機火冒三丈,大聲怒罵,還沒罵完,陡然發覺眼前這個年輕人穿着十幾年前流行的紅嫁衣。

這是不是小年輕之間流行的那個什麼克死普列?

“不……不好意思哈,大哥。”伍六七一邊狂喘氣,一邊說,“我迷路了,五百塊,能不能搭我到鎮上?”

看在錢的份上,司機态度緩和了不少,“上車吧!”

他坐上車,車才開出一段距離,司機透過倒後鏡瞄了一眼,疑惑地問:“這個是你的朋友嗎?”

伍六七猛地回過頭,窒息感突兀地彌散進心肺,手腳失血那般發涼。

他瞧見那道漆黑的人影立在路邊,在昏暗的光線下,莫名有一股寂寥的冷清感。

那雙眼睛與自己遠遠地對視,血紅的瞳孔中是沉甸甸的複雜情感。

“不是。”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在說。

小貨車載着他,逐漸開遠,最後那道人影徹底消失不見……

幾乎逃似地回到原來的城市,他首先辦了卡,買了新手機,打給學弟學妹,隻有可樂接了電話。

“阿七……沙沙……你不是……沙沙……有事提前回去了嗎?”

他才想說出自己的遭遇,可是山神什麼的,聽起來就很離譜。

山裡信号不好,随便應付了幾句,就挂了電話。

他回到房間,将自己重重摔到床上,翻身抱住被子,說不清自己的感受。

熄燈以後,他好像又回到了那個又暗又潮的山洞,腦子裡不受控制地冒出一些畫面。

起初感覺恐懼又惡心,可随後又來了幾次,那些黏液一點點滲透到身體裡,他漸漸麻木,不再顫抖,不再反胃,甚至被勾出了男性低劣的本能。

身體内部出現了變化,好似有火焰從深處升騰起來,就像無數螞蟻在啃食撕扯着他。

顫栗從脊椎蹿上,他沉淪其中,對方的嗓音壓很沉,雖然聽不懂在說什麼,卻帶着蠱惑人心的魔力。

耳後的皮膚被輕輕吻了一下,似乎戀人之間親昵的舉動。

空氣逐漸焦灼暧昧,他急促地呼吸,像是渴水的魚。

腦子裡一片空白,有人往裡面倒了一公斤漿糊,他被大堆奶油狀的東西黏住了,糊住了,混亂了……

被侵蝕的不止是身體,還有精神。

盯着天花闆,勉強閉上眼,可很多繁雜的念頭在腦子裡橫沖直撞。

伍六七忽然想起了什麼,爬起來,打開電腦,在搜索欄輸入“山神村”、“山神”等關鍵詞,跳出來很多沒有關聯的内容。

翻到第二頁,最頂上有一個視頻,福至心靈那般,他點開了視頻。

拍攝者很緊張,手有點抖,鏡頭裡是一口山洞,不知道拍攝者瞧見了什麼,尖利的慘叫湧入屏幕外觀衆的耳蝸中……

随後一條觸手趴到鏡頭前,随即鏡頭粉碎,隻剩下錄音模塊還在兢兢業業地工作着,捕捉到的慘叫聲回蕩在狹小的房間裡,寒意仿佛是觸手攀爬上背脊,融化成顫栗蔓延四肢百骸。

視頻還沒播完,他先忍不住按下暫停鍵。

這一切隻是夢而已,他已經回家了,一切都結束了,那些事應該是黑暗裡待了太久産生的幻覺。

做了一番心理建設,他打開一個文件夾,将那篇關于村子風俗文化的論文删掉,又給教授打了電話。

還是找個工作比較好,考研這種事,果然不太适合他。

七月底終于入職了,一個月後轉正,生活也逐漸步入正軌。

這天好不容易又是難得的周末,一覺睡到中午,洗臉刷牙,綁起小揪揪,白衛衣往身上一套,打算去附近的小吃店打打牙祭。

才雙手揣兜地走出居民樓,背脊陡然一寒,有誰在注視着他,宛如某種可怕的野獸在盯着觊觎已久的獵物。

伍六七機械般地慢慢扭頭看去,一個穿着白襯衣的人站在對面。

小巷裡光線昏暗,像幽深而不見底的眼睛,整個畫面唯一的亮色竟然是對方身上那件白襯衣。

對方臉上沒有表情,眼底卻清冷陰鸷,目光如同糾纏的絞殺藤蔓,朝他蔓延過來。

他逃不掉了。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