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親手鍵入的？”荊舟忽然冷笑出聲:“你以為這樣說，我就會相信？.”

蔣歸呈不語，他從口袋裡掏出空耳機盒，倒扣過來，拇指在底部向上一推，打開了一個隐藏卡扣，裡面嵌着一枚微小的藍色芯片。

“你可以讓手腕上的接收器靠近它一些。”蔣歸呈一邊忍着咳嗽一邊說。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荊舟不為所動。

蔣歸呈無奈地把頭低下去一點，默默擡起手往對方手腕靠，對方察覺到他的舉動把手往後背，但還是晚了一些，藍色芯片忽然發出一道暗色的光，有清晰的文字在空中浮現。

研究院第26小組研究員蔣歸呈

荊舟一怔。

他真是A區研究員？！

荊舟盯着那個和自己手表上格式一模一樣的通行證愣了一秒。如果蔣歸呈真的是研究員，許多困擾已久的問題就能迎刃而解。

“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我的身份？”荊舟把壓在對方身上的小臂卸掉一半的力，冷淡地看向他問。

蔣歸呈掩住唇低低咳嗽，喉嚨深處還在不時痙攣，他細長的手從身後移到泛紅的脖根旁，開口說話的嗓音又輕又啞:“我雖然負責鍵入數據，卻并沒有見過你。H3的每個工作小組工作内容不同，接觸到的數據各自獨立又高度保密，我很難獲知你的詳細信息。”

說完，他垂着頭又悶悶地咳了一會，喉結向下滑動，緩緩擡眸看過來，和對方解釋:“開學的那天覺得你的眼睛顔色很特别，就留意了一下，畢竟登記在冊又和你年齡相當的混血統中沒有這麼淺的藍色。”

荊舟靜靜打量他，表情還是很嚴肅:“你現在說的這些事情，我完全可以看做是敵人為了騙取我的信任臨時編造的一個話術。”

蔣歸呈眉頭微微皺起來，平和的瞳孔深處蒙上一層水霧般的陰郁，唇角邊笑意淺淡，似一觸即散。

“你還是懷疑我嗎？”

荊舟看着他泛白的臉色冷冷地笑了:“我有什麼理由必須相信你？”

蔣歸呈凝視對方片刻，雙手終于從門邊解放。他将耳機重新戴回左耳，回給對方一個從容笃定的笑。

“因為你需要我。”

荊舟正疑惑不解，對方緊貼着門闆的身體終于向前發力，經由壓在鎖骨上的手臂傳遞過來一種恰到好處的壓力。

蔣歸呈眯起眼睛，薄唇緩緩翕動。

“我手上有一份排查名單，我想你應該很感興趣。”

*

唐三匨是在他倆矛盾爆發的當晚回宿舍的，他背着一個大大的包，邁着闊方步一路走進來，途中熱情洋溢地跟兩個留守分子擺擺手，笑着說:“好久不見啊，呈哥，荊舟。”

荊舟坐在窗邊反應特别冷淡，蔣歸呈好歹配合來人說了聲，“歡迎回來。”

唐三匨走到床尾用力把包甩到上鋪，扭頭打量他們倆，奇怪道:“好怪異，你們倆吵架了？”

“你多想了。”蔣歸呈朝他笑了笑說:“荊舟這麼溫柔又好相處的人，怎麼會和我鬧不愉快？”

“沒鬧矛盾就好我的兩位學神哥。”唐三匨放心地說着，繼而又看向蔣歸呈，表情奇怪的問：“可是呈哥，最近是降溫沒錯，不過現在天氣有這麼冷嗎？你把高領衫都穿上啦。”

蔣歸呈側過頭去用手掩着領口，低低咳嗽了一聲：“最近晚上風涼，開窗睡覺着涼了。”

唐三匨腦筋直，不疑有他地“哦”了一聲，補充道：“你剛出院要多注意身體。”

蔣歸呈笑着點點頭。

荊舟繃着臉淡淡地往對面瞥一眼，瞳孔中映襯着修長脖頸間堆疊的黑色布料，好像看到了隐藏在下面的大片青紫淤痕。

唐三匨提前返校是有原因的，因為老師留下的作業他是基本沒寫幾個字，眼看着假期就要結束，這不趕緊找學神幫他補作業。不過他這人堅決不抄别人寫完的作業，主打一個有原則，隻是難為蔣歸呈時不時要接受他的不懂就問。

他欠下的作業比想象中多，蔣歸呈本來說話就不方便，輔導唐三匨時話說的多了，嗓子更疼了，幾乎咳了一整個晚上，根本沒怎麼睡覺。

連帶着荊舟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