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這個問題,我上學期小小地八卦了一下。”唐三匨咧開小嘴笑了笑,繼續說:“成歌跟我說,他要等一個喜歡了很久的人,等到他之前都不會結婚。”
“等誰啊?”小陳納悶:“這都什麼年代了,還在這搞為你守身如玉那一套呢?”
唐三匨攤了下手,表示具體情況他也不清楚,大人的世界可真難懂。忽地,他眼神一亮,看向小陳身後,同時拍了他一下提醒道:“哎!那不是你們二班的嗎,怎麼往咱班門口走啊?”
小陳聞言回頭,見來人已走到他身後,打量一眼便問:“胖砸,你是來找我還是找誰的?”
來人先是看看唐三匨,宛如刺探軍情的情報員,壓低聲音,又一臉慎重,嚴肅地張口問:“蔣歸呈的筆記守護住了嗎?”
“啊?”
小陳猛地一愣,倒是唐三匨秒懂,呵呵地就笑起來了,邊笑邊打趣:“真絕了,複學第一節課就開始管呈哥借筆記啊,你們班上節課應該不是譯語吧?這麼着急借筆記幹嘛?”
二班同學搖頭歎氣。他臉本來就圓,臉上肉也多,一顫一顫的,眉毛扭得像兩條毛毛蟲,瞧着特别滑稽。
“先下手為強。”被叫做胖砸的男同學假裝推了一下眼鏡,嗓音渾厚道:“我敢打賭,這幾天蔣歸呈的筆記預約排期肯定天天爆滿,我可得趁别人沒來之前先預定個檔期。我聽說成歌在你們班裡發火了?我先來打個預防針,免得挨罵。”
“求生欲極強!就沖你這個态度,值得表揚!”唐三匨被逗得直樂,沖他比了個大拇哥:“就沒見過筆記比寶藏還搶手的,我去幫你問問呈哥,你等我一下。”
他返身走回班級,目标是後排那個單薄的背影,剛張了口要借筆記卻被那人一串緊密沉重的咳嗽聲打斷。
“我靠呈哥,你沒事吧?”唐三匨一個箭步沖到對方身邊,從桌上拿了水擰開遞過去,擔心地看着對方:“喝點水吧。你這都病了好幾天了怎麼還不見好啊?”
蔣歸呈咳了一會勉強止住咳嗽,一邊呼吸一邊緩和着喉管裡的疼痛和灼燒感,片刻後接過遞來的水喝了幾口才說:“沒事,過幾天就好了。”
“你有沒有管阿姨要點治咳嗽的特效藥啊?”唐三匨有些不放心。
“要過了。”蔣歸呈慢條斯理地擰緊瓶口,嗓音嘶啞地繼續道:“現在是流行疾病高發期,醫院每天都有很多病人前來就診,很多藥都供不應求。”
“再供不應求你也好歹也是親生的吧,阿姨再大公無私也…而且你确實病得很厲害,走個後門能怎…”唐三匨看不過去,本來正抱怨着,腦子一轉想到話可能不妥當就越說越小聲,索性岔開話題:“咳咳,那個呈哥,有二班同學管你借上節課的筆記。”
“你問這個?拿去。”
蔣歸呈手往桌洞一伸,二話沒說就把筆記交出來,也不催着還。等到唐三匨把筆記遞到胖砸手上時,對方感動得就差行跪拜大禮。
小陳剛才聽見蔣歸呈在咳嗽,他們幾個關系都挺好,就關心了幾句,唐三匨如實将蔣歸呈的病情告知二人。
“這麼嚴重?他媽媽不是醫生嗎,這都不能走個後門開點藥?你跟呈哥也說說,别硬抗,身體本來也不好。”
唐三藏歎了口氣,“說不了一點。據我了解,他父母都是對公不對私的人,公正到身上好像沒有溫度似的,有時候我都懷疑呈哥怎麼長大的,他父母是不是不愛他。”
“噓,小點聲。”胖砸出言提醒:“咱們這麼議論别人家庭不合适。”
唐三匨捂嘴噤聲。
不過他察覺得似乎太晚了,荊舟清清楚楚地将他們在門邊議論的動靜收進耳朵,放下寫了很長時間的筆。
他把寫了字的紙扣過去,桌上攤開的兩本教材底下還壓了幾張同樣的紙,遠遠看去上面印着密密麻麻的文字。
仿佛是要守護什麼秘密一樣,他不動聲色将教材順着桌面向上一扯,書本蓋住露出來的紙張一角,同時偏頭往鄰桌方向看。
不消片刻,他以飛一般的速度往對方桌面放了個什麼細長的盒子過去。
蔣歸呈本來正整理高領衫,被這個有點意外的動作打斷,靜靜擡眸看過去。
“你這是…?”
“特效藥。”荊舟冷冰冰地回答着,當那一線溫和的目光從隔壁投射過來,耳朵忽地一熱,心髒因為緊張跳得特别快。
“你打擾我晚上正常休息了,趕緊吃藥…”他用生冷的語調強硬地把話說完,趕緊背過頭,重新拿起筆在紙張背面飛快地書寫起來。
蔣歸呈瞥向掌心裡的藥,有那麼兩秒鐘,視線再也沒有移到别處。過了一會,他擡手輕輕在桌面上扣了兩下,等對方回頭看過來看他時,用隻有彼此才聽得見的聲音說:“下節課到我這裡來。”
也許是因為教室内外的氛圍烘托,悄然的互動在外人眼裡竟顯得他們特别默契,對視的畫面特别溫馨。
二班小陳遠遠地順着門框打量他倆,小嘴一抿,忽然幽幽開口說:“三壯,你們班荊舟對呈哥可真不錯啊,還專門買藥給他。”
胖砸冷不丁附和:“是啊,看起來感情真好,這就是純正的同學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