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歌寫了一晚上的教案，本來想趁午休補上一覺，也不知怎麼回事，剛一閉上眼隻感到有一道光亮在房間一閃而過。等他睜開眼睛，一個漆黑的身影鬼一樣出現在門口，驚得他一身冷汗，困意全無。

等他揉揉眼睛再看，隻覺得今晚應該也不用睡了。

“你不想知道我為什麼會在這裡？”接引人面無表情地走進來，關上會議室的門。

成歌驚訝的眼神轉瞬間變得有些複雜，反問着:“總不會是找我叙舊的吧？”

“有什麼可叙的？”

成歌深吸一口氣，略帶感傷地說:“許多年前的某一天，我們在這裡相遇…中間發生了很多事情。雖然最後你不辭而别，但我總想着，也許你還記得我，也許某一天你會回來看看，那樣我就還能再見你一面，在我閉上眼之前。”

接引人猛地繃緊了臉，厭惡道:“現在說這些有什麼意義，你是想向我表達你的追悔莫及？我們之間不是早就被你親手斬斷了聯系？當年可是你先放棄的。”

“我先放棄？難道不是因為你對我産生懷疑才離我而去的嗎？”成歌憤然從椅子邊站起，用極快的速度走向對方，邊走邊說:“我成歌這輩子隻抓住過一個人的手，是費了好大力氣從天上抓下來的，從抓住的那一天起就沒有想過要放開！”

“别說了，這裡不是讓我們顧念舊情的地方。”接引人毫不留情地将他打斷，語調冰冷:“我來這裡，是為了一個人。”

成歌停下腳步，下意識抿住嘴唇，擡眸盯着他的臉問:“你是來找荊舟的？”

對方從鼻腔裡壓出短促的冷哼:“我還沒那麼閑”

“那你…”

成歌的話還未問完，單樂行直接挑明目的:“把蔣歸呈叫到這裡來。”

成歌吃了一驚。

猶豫須臾，他緩緩張口。

“我可以讓他來，但是你要先告訴我原因。”

單樂行似乎不打算說什麼，悠閑地活動起手腕，片刻後說:“無所謂。你不讓他來，我就自己去找。”

在他拔腿轉身走向門邊的瞬間，成歌忽然沖上去，張開雙臂将人攔住。

“你找他幹嘛？”

單樂行依然面無表情道:“讓開。”

成歌堅決地搖頭:“作為班主任，我有義務保護我的學生。”

殊不知，他這樣的行為反而讓對方更加嗤之以鼻。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心裡隻有你的學生。”

成歌很少有和别人針鋒相對的時候，“我的學生比我的命還要重要！”

“别讓我出手，我不想把事情鬧大。”

“你如果想動手，我的頸骨早就折斷了吧？”

和預料中的表現不同，單樂行并沒有出手。不知道處于什麼原因，他忽地一言不發。

成歌能感覺到他的視線長久地落在自己臉上，忽地往左下角一瞥，看向某個部位，一隻手飛快地伸向腰間。

成歌立刻就覺察這人的意圖，但是為時已晚，對方出手的速度實在太快，他完全攔不住。

“手機還我！”成歌沖上去奪回自己的手機，可雙方力量差距懸殊，單樂行隻用一隻手就把他制服，成歌一邊掙紮一邊忿忿道:“單樂行，你！”

單樂行對他的反抗充耳不聞，他單手握着手機，點開通訊錄，不緊不慢地搜索着蔣歸呈的名字，拇指挪到撥号鍵旁邊，扭頭看向成歌。

“叫他到這裡來，你知道該怎麼說。”

成歌緊皺着眉:“滾！我不會配合你演戲！”

“你會的…”

低輕的尾音還沒有在空氣裡完全消失，會議室裡忽然傳來一聲痛呼。

單樂行扭斷了成歌的左手腕，後者吃痛半跪在地上，臉色慘白。

“我可以像這樣扭斷你的手腕，也可以輕易擰斷你的喉骨。”單樂行居高臨下，用獵人對待獵物的姿态看向他。

成歌緊緊住着牙，兩鬓冷汗涔涔，回看向對方:“你以為我會怕？你想殺就殺！”

單樂行看着他的那雙眼睛透露着冷淡，緊扣着腕骨的手逐漸用力，成歌緊緊抿住嘴，沒發出一點聲音。

劍拔弩張的關頭，手機那頭傳來不合時宜的聲響。

“成老師？！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在哪裡？”

單樂行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撥通了打給蔣歸呈的電話，剛才會議室裡的所有聲響全順着聽筒傳了過去。

成歌聽出是蔣歸呈的聲音，下意識想要去搶手機，可完全無濟于事，隻得對着手機大喊:“蔣歸呈？！蔣歸呈我沒事！你快把電話挂了！”

“出什麼事了老師？你聲音不對勁，受傷了嗎？”

成歌忍着手腕傳來的鈍痛，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不發出奇怪的音調。

“不小心摔了一跤，你不用管我…”

話剛說到一半，單樂行将手機放在一旁，用手捂住了成歌的嘴，同時演起戲來。

“呦，這不是成老師嘛！你怎麼在會議室門口摔了？我扶你去休息。”

“……”成歌發不出聲音，眼睛像利刃一般死死盯着單樂行，好像下一秒要殺了他一樣。

單樂行卻樂在其中。

而另一邊的電話裡，蔣歸呈還在不停地問:“你身邊有其他人嗎？”

“……”

“你在會議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