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舟為了那晚蔣歸呈騙他要去回收晶體碎片,實際不知道去了哪裡,還故意割傷自己生了悶氣,整天不跟人家說話,兩個人又回到了保持距離的狀态。
研究院在那晚之後也沒有再發布什麼新的訊息,就像預感到會發生什麼糟糕的事,荊舟上着課也坐立不安。
那個在他臨走之前,突然要進行的實驗到底是怎麼回事?
太多的未知和不解萦繞在心頭,令人煩躁不安。
不僅如此,還有另外一件事也特别讓人頭疼。
接引人要見蔣歸呈,可荊舟還沒安排時間。
哼,還安排什麼,擇日不如撞日,幹脆就明天算了。
趁着午休,荊舟溜到每人的角落,啟動手表,和D7星球建立視頻通訊,還沒來得及把見面時間告訴對方,畫面裡的男人就陰沉着臉先開始審問他。
“三天前的晚上,你幹什麼好事了?”
三天前?
荊舟眼皮一跳,那不就是他去攔截紅色晶體那天?
莫非接引人已經知道了?可是他是怎麼知道的?
荊舟的第一反應是有人走漏風聲,把他攔截紅色晶體的事傳出去了。
哪個人這麼多管閑事?
他很笃定,這件事一定不是J博士或是研究院裡的人做的,更不會是蔣歸呈,一定是有另外的人,不知道出去某種目的把他給賣了。
“我在問你話,為什麼不回答。”
接引人的再次追問把荊舟的思緒拉了回來,他觀察着對面人黑得像炭般的臉色,試探道:“您指的是…哪件事?”
“你私自幫助H3攔截紅色晶體的那件事!”
荊舟把眼一閉。
完了,糊弄不過去了。
但是他堅定地認為,自己并沒有做錯。
荊舟高高地挺起胸脯,臉上連一絲怯懦都沒有:“我不知道您從哪裡聽說的,也不清楚聽說了什麼。我是唯一的當事人,至少先聽聽我說的,再做定論吧?”
接引人擺出一副拭目以待的模樣,聽荊舟能講出朵什麼花來。
“說,聽着呢。”
“首先我承認錯誤,當時情況緊急,來不及向您征求許可。”這次荊舟學會了先服軟再申訴,語音語調特别誠懇:“另外,這次攔截行動,我真的不是多管閑事。”
他将自己主張的‘藍星聯盟是一個整體,H3是最重要的核心,如果出了事,聯盟就會先從内部瓦解’的理論灌輸給對方,并且把每一個理論的事實依據講得頭頭是道,企料想接引人聽罷隻是敷衍地笑了一下,對他的想法完全沒有上心。
“說完了?”
荊舟朝對方做了一個請便的動作。
“别跟我說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我隻知道最後的結果是你再一次違背了我定下的規矩。”
“我就知道”荊舟早就對這人會通情達理不抱有信心,聞言反駁道:“你又打算懲罰我是吧?以前的那些錯誤你要我什麼都可以,但是這一次我絕不會服軟。你的評判過于偏駁,甚至是假公濟私。你所做的決定根本都是基于個人意願,完全不顧D7的安危!”
“翅膀硬了,小子。”接引人黑着臉湊近屏幕,布滿胡渣的臉陡然放大了兩圈。“你也敢質問我了?”
“雖然我是你的下級,應該聽你指揮,但不代表我連質疑的權利都沒有吧?如果上級行事立場有問題,我就不會再遵從他的意思辦事。”荊舟言辭犀利地說:“我是為了守護宇宙前千萬生靈的安全才來執行任務的,不是你一個人的傀儡。我想,如果學者知道我參加攔截的原因,一定會支持我的!”
“冠冕堂皇...”接引人被荊舟惹怒,他還沒遇見那個毛都沒長全就敢跟他造反的執行人,甚至會重蹈他的覆轍。“口口聲聲為了D7,你敢摸着良心說你參與這次攔截和那個叫蔣歸呈的藍星人沒關系?你明明就偏心H3卻一次次找理由。”
不提蔣歸呈還好,一提起來,屏幕外的執行人也炸了毛。
“身為接引人,卻喜歡栽贓别人嗎?這件事明明跟他沒關系,為什麼要故意提起他?你以為我像你一樣,陰郁可怖、心胸狹隘?!”
話還沒說完,隔離房裡的人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桌子,低吼道:“小子,你再說一遍?”
說一遍就說一遍,荊舟張口便怼:“芸芸衆生都在随着時間往前走,隻有你被困在時間裡,像個盲目報複的小醜。”
“報複?小醜?”接引人忽然歇斯底裡笑了起來,邊笑邊說:“像H3這麼肮髒的地方,有什麼值得我費心?”
“成歌。”荊舟緊緊盯着屏幕裡那張眉頭緊鎖的面孔,直截了當揭穿:“你和成歌過去認識不是嗎?”他完全不考慮給對方留台階,把話問得特别直白:“上次找家長,你們兩個人...”
“可笑!”不知道是心虛還是怎的,接引人突然打斷他的話:“我之前從未到過這種破地方,怎麼會認識那個男的?”
荊舟默不作聲,看向屏幕的眸子如鷹眼版銳利。着急的辯解有時候如果太刻意,反而是在欲蓋彌彰。
對于成歌和接引人的關系,荊舟原本隻是猜測,畢竟那張合影是很多年前拍的,而且這麼多年過去,兩個人在相貌上也有很大變化…但接引人的異常反應等于是自掘墳墓,間接證實猜測是正确的。
荊舟冷靜地吐出一口氣,給了對方最為緻命的一擊。
“你在送我來到這裡的那天說過什麼,自己不記得了嗎?”荊舟特意頓了一下才繼續說:“成歌桌上一直都擺着一張合影...”
“閉嘴!”接引人厲聲呵止對方繼續說下去,内心早已兵荒馬亂。他撕扯着嘴角,彎出一個陰險詭異的弧度,一字一句說:“小子,我奉勸你的好奇心不要太旺盛,也不要知道太多事,否則你會死得很慘。”
荊舟仗着自己身份特殊,面對威脅毫不畏懼:“你真的敢對我出手嗎?”
接引人死死咬着牙,眉峰幾乎壓出一條深溝:“我以死謝罪便是!”
随着一聲低吼,通訊畫面忽然一黑,接引人切斷對話,荊舟反複撥打許久,始終沒有再取得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