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渾身一抖,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見一道聲音近在咫尺地響起。
“李文傑是吧?你涉嫌投毒,麻煩跟我們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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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後。
江笒氣喘籲籲趕到局裡,直到坐下的時候還在喘氣。
“人、人呢?抓到了嗎?”
他一邊問,一邊把目光投向在場唯一眼熟的身影上。
那道身影轉過身,手裡多了個紙杯,正冉冉升起熱騰騰的白霧。
“别急,先喝口水休息一下。”
青年垂下長睫,輕聲說道。
“裡頭在審了,估計很快出結果。”
江笒感激地接過紙杯,開水的溫熱透過杯壁傳來,從掌心一路暖到了心窩。
他喝了一口水,而後才想起來,連忙向對方道了聲謝。
“謝謝你啊遠山哥!這次真的辛苦你了。”
“這麼客氣幹什麼?”
梁遠山搖搖頭,眼神柔和。
“遞杯熱水而已。”
江笒知道他是故意的,也彎了彎眼睛,沉重的心情有變得稍微輕松些許。
“真是的,又拿我開玩笑。你明明知道我說的是哪件事,對吧?”
他看了眼緊閉的門,聲音壓低了許多。
“要不是有你幫忙,事情哪有這麼快解決呀。”
事後江笒也有問過付蓉和江尚楊,得知是梁遠山找了人脈,這才讓立案調查等等都順利無比。
要是沒有梁遠山,雖然大家肯定也會報案,但時效以及是否能調查出結果……這就都成未知數了。
經曆上輩子的那件事,江笒對當官的都很不信任,不憚以最壞的惡意揣測他們。
至于這回幫了自己的那位大人物,嗯……畢竟距離那事已經過了千年,而且是遠山哥的人脈,所以應該是好人吧!
想到這裡,少年抿了抿唇,挪動身子和梁遠山靠近了些,而後才小聲問道。
“那個,我之前都沒問過,他們是怎麼抓到李文傑的呀?”
雖然知道下手的犯人九成九就是李文傑,但等現在真抓到人了,他還挺好奇對方都是怎麼幹的。
梁遠山翹起一條腿,換了個舒服的坐姿。
他垂下眼,耐心地慢慢解釋道。
“還得從你在門鎖上發現的那個痕迹說起。我有跟你說過,那是一種可以快速塑形的材料。而犯人不知怎麼起的歪心思,把它塞到了鎖孔裡。再配合鐵絲之類的東西作為支撐,等柔軟的材料風幹以後,就能輕松獲得鎖孔内部的大緻形狀。他就是帶着這玩意去找了開鎖師傅,給他做了兩把鑰匙——後門一把,倉庫一把。”
江笒皺着眉,聽得似懂非懂。
雖然過程不太明白,但結局他聽清楚了,總之對方就是這麼拿到了鑰匙。不是偷的,而是自己另外配的。
“這種材料是最近兩個月才在手工圈子裡風靡起來的,警方也是第一次遇到有人用來作案。李文傑不愧是A大學生,腦筋還是挺靈活的,可惜沒用在正道上。”
梁遠山淡淡地說道。
“至于你說的監控,我幫你問過了。事發前一晚,竹華齋前後四個監控都被惡意破壞,沒能拍到犯人。但我聯想到配鑰匙這事,就讓警方擴大時間和地區範圍,果然拍到前幾天李文傑去了趟竹華齋附近的五金店。之後警方趕去五金店和當天的店員進行了确認,那晚的确有個奇怪的男人拿着一坨不知什麼玩意兒讓他照着配——那店員是新來的,不懂行裡的規矩,沒跟客人确認是自己家的鑰匙就配了,還覺得這要求特别有意思。”
“……那店員跟警察也這麼說的啊?”
即便是江笒,此時也聽得有些無奈了。
是不是該感歎一句李文傑運氣真好啊?
連這種稀裡糊塗的店員都能被他剛好碰上。
“到這裡,基本上就已經确定犯人就是李文傑了。剩下的沒什麼好說,就是查到事發當晚李文傑在竹華齋附近的酒店住了一晚,而且今天還在宿舍找到了他動手前用自己卧室做測試的實驗品。他是真的挺賣力,黏糊糊的膠水弄得滿桌都是,一抽屜都是失敗品。”
梁遠山說到一半,江笒忽然覺得腦海裡閃過一絲異樣。
但等他反應過來想要再去捕捉,卻又怎麼都想不起來了。
他正撐着下巴皺着眉冥思苦想的時候,梁遠山又輕飄飄地補上一句。
“還有一件有趣的事,和案件本身沒關系。我剛趕到的時候,聽說警方搜了李文傑的手機,發現他是某匿名網站的忠實用戶。他有個帖子,裡面記錄了許多他自稱‘懲戒社會人渣’的事迹……八成是捏造或者誇大的,但二成估計是真的。你開學那天是不是被人推了一把?那是因為他看見我開的車了,覺得是你雇來惡意賣弄炫耀的。”
“……哈?”
江笒還沒想清楚,思路就被帶着轉移開了。聽完全過程,他也有些無語。
“我還沒想明白他為什麼針對我呢,原來就因為這點事。不是,這有什麼好賣弄的啊?要不是他說,我都不知道遠山哥你那車有那麼厲害呢!”
梁遠山搖搖頭,呼了口氣。
“這種見不得别人好的紅眼病,我在國外讀書時見過幾個。沒想到國内有過之無不及……抱歉,江笒。是我的錯,害你被他盯上了。”
江笒連忙擺擺手否定道:“話不是那麼說的!他腦子不正常,就算沒這事也會為别的原因針對我,遠山哥你别自責呀!”
梁遠山還想說點什麼,張了張嘴,卻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打斷了。
不遠處的大門忽地打開,緊接着一道張揚的聲音響起。
“哎喲,搞定了搞定了!遠山,我跟你說——哎?”
那聲音頓了頓,拐了個彎。
“這小朋友看着有點面生啊,你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