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說，一邊老氣橫秋地拍了拍青年的肩膀。

沒想到話音未落，梁遠山就飛快地接上了話。

“還真有。”

“行，你說！好兄弟難得鐵樹開花，這支持必須給上。”

楊爍拍着胸脯說道。

梁遠山面無表情：“給我放假。”

“放假是吧，行……行個屁嘞！”

楊爍話說到一半緊急拐彎，臉上得意洋洋的表情也立馬切換成了驚悚。

“大少爺，梁大少！你這年假一放放倆月，想沒想過是誰的功勞？雖然咱都是熟人，但那也是開門做生意的正經診所啊！本來醫生就不多，豈能說放就放？”

“……”

梁遠山沉默了。

但他不說話，并不是妥協的意思。

他隻是一言不發，眯起雙眼靜靜地直視楊爍。

一秒，兩秒，三秒……

“錯了哥！我錯了！”

楊爍率先敗下陣來，舉雙手投降道。

“行，我去跟咱老闆商量商量。不過醜話說在前頭，咱不保證真能給你這假撈到手哈。”

“要是有點正經急事也就罷了，你這請假就為了去追人，啧……”

楊爍嘀嘀咕咕地打電話去了。

梁遠山心如止水，甚至還有興緻給自己沏了壺茶——用的是江笒給的水，和竹華齋的茶葉。

等他慢吞吞做完煮茶的一系列步驟，剛喝下熱乎乎的第一口茶水時，門又被打開了。

楊爍耷拉着臉，握着手機出現在門口。

“失敗了？”

梁遠山掀起眼皮，神色毫無波瀾。

“……我是真沒想到。”

楊爍苦大仇深地搖搖頭，哐一聲關上門，大步走到梁遠山身前一屁股坐下。

“我媽那個鐵公雞，她居然真同意了！”

“嗯。”

梁遠山意料之内的低下頭，又抿了口熱茶。

這茶水……雖然味道很相似，但和江笒親手泡的還是差了許多。

梁遠山剛想到這，就聽見楊爍繼續說道。

“我媽說，小梁這孩子也是她看着長大的，這會兒想找對象了，她當然全力支持。真沒想到，她這八卦還能八卦到兒子的好兄弟身上……”

楊爍放下手機，揉了揉自己的臉。

“不過完全放假也是不可能的。雖然你不缺這點兒工資，但你媽可是特意交代過要監督你好好學習，所以辭職什麼的你也别想了。所以，我媽想了個折衷的方法。”

目光從手中的熱茶移開，梁遠山挑了挑眉，示意楊爍繼續說。

“咱們這診所也得趕潮流，整了個線上會診。新功能剛上線，我媽正愁不知道抓誰來吃螃蟹呢，正好你就撞槍口上了。”

楊爍拉了拉椅子。

“你可以不用每天過來上班打卡，但必須負責線上會診。這個要求，你能答應吧？”

梁遠山沒有猶豫，一口應下了。

畢竟，那位楊阿姨給的條件都挺好的。這私人診所客流量不算多，平日來看診的多半都是些街坊鄰裡，上了年紀的叔叔阿伯之類的。離得近，又不像年輕人那樣天天捧着手機，那必然是選擇線下來診所的，選擇線上會診的病患比以往隻會少不會多。

“行，那就這麼定了。”

楊爍一邊說，一邊啪啪地按動手機，手速飛快地給他媽寫好了回複。

就這樣，梁遠山獲得了大批量的自由時間。

他留在B市，熟練地運用自己手裡掌握的人脈和資源，一次又一次把江記拖進了輿論漩渦。

不過短短兩個月，江記就從以往的親民連鎖品牌、白手起家勵志國企的形象，變成了忘本的資本家。

再又一次順利完成計劃以後，梁遠山禮貌性地把幫忙的熟人請來竹華齋吃飯。

那熟人是做生意的，但身上沾了點黑，知道一些普通生意人不知道的秘事。

“梁少，跟你說個有趣的小道消息，哈哈。”

酒過三巡，那人喝得醉醺醺的，說話也不再端着，樂呵呵地湊了過來。

“聽說江尚柏那老小子，這段時間被你逼狠了，正打算想辦法找人給你點教訓呢！”

梁遠山皺起眉頭：“教訓？”

“嗨，說白了就是急了，想那啥你，知道吧？”

那人一邊笑，一邊擡手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不過梁少你什麼身份，誰敢動你？再說了，咱們這可是法治國家！問了一圈也沒人理會，他們就又悻悻地老實了，賊好笑。”

把自己說得像個良民似的。

知道這人底細的梁遠山沒說什麼，隻是維持淡漠的表情，淺淺笑了笑。

但他做事向來謹慎心細，當下便決定離開江記大本營B市，而是回A市繼續工作。

畢竟幕後操手這種事，在哪兒做都一樣；隻是先前剛起步，待在B市會方便一點而已。

然而就在他回到A市的那個晚上，他做了個夢。

一個熟悉的，但又清晰得前所未有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