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卿钰:......
在這個家裡,他好像顯得越來越多餘了。
多餘歸多餘,伺候一家子的事情他還得幹下去。
廚房,宋卿钰動作熟稔地用奶粉泡上幼貓貓糧,等貓糧軟化得差不多時,再端去二樓給溫念栀。
他一會兒功夫沒在,再回到二樓時,就發現福福已經在女朋友的懷裡撒嬌了。
花了近一周的時間,才跟福福熟悉起來的宋卿钰,對此不免有些吃味,趁着福福進食的時候,他又把腦袋靠到溫念栀的肩膀上,跟她訴起苦來:
“寶寶,你都不知道,我下午讓福福進航空箱時,它還往我手背上撓了一爪子呢!可兇可兇了!”
像是為了證明他話的真實性,宋卿钰把他的右手伸到溫念栀的面前,溫念栀垂眸看去,男人青筋迸起的手背上,果然留有一道新鮮的抓痕。
“那你打疫苗了嗎?”
溫念栀眉頭心疼地皺緊了,握着宋卿钰的手小心查看。
福福是流浪貓,另外宋卿钰都被抓出血來了,這種情況,勢必是要接種狂犬疫苗的。
“我去接你前就打過了,傷口也讓醫生處理好了。”
宋卿钰不久前還沉在谷底的心,因被女朋友關心了一句,就立馬重新飄起來,美滋滋的。
“寶寶,我還是疼,你幫我吹吹,好不好?”
撒嬌一回生二回熟,尤其是宋卿钰見自己一撒嬌,基本次次都能嘗到女朋友給的甜頭,他便再沒有猶豫地把林久安的那句“會撒嬌的男人,才有老婆寵”當成了他的人生信條了。
說着,他學着網上奶狗類男生撒嬌時的樣子,他将自己的俊臉湊到溫念栀面前,而後微微仰起,眼尾洇出三分無辜,六分楚楚可憐,還有一分帥而自知的小得意。
溫念栀雖然在感情方面的經驗是少,但跟宋卿钰談了一段時間,也漸漸清晰了這男人撅屁股時,會放什麼内容的屁了。
宋卿钰心裡的那些小九九她看得明明白白,但她并未戳破,而是順着他,擡起手摸摸他的腦袋,随後微嘟起嘴輕輕吹着他手上的傷口。
男朋友在外待人淡漠如冰,回家了就沖她“嘤嘤嘤”。
如此有反差,叫她如何能坐懷不亂,不笑開了花呢。
在這一刻,她突然能理解纣王為何會那般喜歡妲己了。
*
年關将近,各大公司都忙碌了起來。
宋卿钰原以為,溫念栀放假了,他就可以經常粘在她身邊。不料,兩人同住一個屋檐下,卻忙得一連幾天都打不上一個照面。
他處理完公司的事情回家時,客廳的燈雖亮着,但窩在沙發上的溫念栀已然沉沉睡熟了。
起初,溫念栀還會強撐着快打架的眼皮,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他回家,宋卿钰一進來,就能看見她單手支靠在沙發一角,腦袋困得像小雞啄米一般,一點一點的。
宋卿钰舍不得她這樣熬夜等他,便勸她困了就先去睡。
溫念栀嘴上答應,但每天結束配音工作後,洗了澡,換上睡衣,依舊會坐在客廳等他回來。
一月中旬,宋卿钰手上的工作暫時告一段落,安排好公司裡的各項事宜後,他待在家裡的時間越來越久。
寒冷冬日,溫念栀喜歡窩在家裡,宋卿钰就陪着她,也不太出門了。
有時,孔春野、林久安叫他出去聚會,他果斷拒絕,給到他們的理由也很直接:
他老婆怕冷,他舍不得她出去受凍。
邀約每次被宋卿钰回絕後,孔春野總是忍不住跟林久安蛐蛐一句:
“老婆,老婆,才戀愛就叫人小姑娘這個稱呼,老大真是個厚臉皮!”
“這婚他們早晚會結的,我們老大啊,現在恨嫁着呢!”
林久安其實很能理解宋卿钰現在對女朋友的這種黏糊勁兒,畢竟要是能和香香軟軟的對象窩在一起,誰還會願意跟大老爺們待一塊。
“你呢,準備好要邁出第一步了嗎?”
跨年夜後,高甯告訴他,最近孔春野老是在東桑大學那一帶晃悠,至于為什麼大老遠的從市區跑到郊區,其中的原因不言而喻。
這算是極夜的第二棵鐵樹開花了,前一棵是宋卿钰。
不過奇怪的是,孔春野去了學校,也不找許見悅,好幾次碰見了,他見到人拔腿就跑。
“我的情況,你是知道的,她應該有更簡單美好的生活。”
提起許見悅,孔春野的臉上浮現出幾分溫柔,擡眼的一瞬,他眼底那抹落寞就收斂無痕了,而後才對上林久安關心的目光。
“你問她了嗎?她說過介意了嗎?”
林久安不懂他的猶豫,單親家庭,又不是他造成的,更不是他應該背負一生的罪。
“叔叔阿姨都各自開始新生活了,你到底還要困在原地多久?野哥。”
“還能喜歡上什麼人,是一件幸福的事,而野哥你是值得幸福的。”
林久安的話,簡單且直接,重重敲在了孔春野的心門上,上面沉積多年的塵埃被擊落下來,逐漸露出鮮動的色彩。
距離除夕大約還有一周的時候,宋卿钰陪溫念栀在家庭影院房看完電影,等溫念栀洗澡的時候,刷手機刷到了孔春野鮮見地發了一條剖露自己真實心迹的朋友圈。
西淮的1月,大雪覆滿城。
孔春野開了一夜的車,去找許見悅。
兩人并肩坐在一排,燒得炙紅的爐火旁的地面上,映着他們還不太親密的影子。
孔春野為他們的這張合照配文:
白雪落地的時候,心也有了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