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雕發出一聲“嘎!”
林月雖然聽不懂,但也能感受到它語氣中的震驚與驚恐。
巨雕原本平穩快速地飛行,此刻驟然變得混亂起來,淩空旋轉數圈後,時而向上攀升,時而猛然俯沖,在空中劃出極其混亂的弧線。
顯然,這家夥意識到林月的不對勁,想要将她從身上甩下來。
林月忍了一會兒,見這家夥一直不死心,隻能決定提前結束這家夥的性命。
趁着巨雕再次向下俯沖之時,其餘七隻觸手也紛紛顯現。
無數吸盤緊緊吸附在巨雕身上,兩隻觸手避開巨雕鋒利的羽毛,緊緊纏繞它的雙翼,用力縮緊。
巨雕再次瘋狂掙紮起來,靈活的脖頸扭轉,鋒利的喙想啄上觸手,卻被林月繞開,反而纏上了它的脖頸。
豐茂翎羽密密麻麻張開,極力保護着它脖頸不受傷害。羽毛鋒利堅硬,觸手一旦用力,反而會自傷。
林月隻能再度縮緊纏住它翅膀的觸手,以求能讓它盡快落地。隻要回到地上,這家夥的威脅就消除了大半。
飛羽不斷掉落,巨雕身影搖搖晃晃,幾欲從空中跌落。
卻在此時,一道飓風驟然出現。
巨雕飛身進入飓風内,林月猝不及防被風迷了眼睛。
飓風之内是無數風刃,雖然殺傷力不強,但數量加持下,林月觸手表面還是出現了零碎的白痕。
而更加糟糕的事,原本掉落的羽毛也被風刃托起,化為鋼刀一般在風内飛轉。
有了飓風的加持,羽毛的殺傷力增強了十幾倍。林月不得不一邊防備巨雕的攻擊,一邊抵抗狂風的襲擊,還要閃身躲避不斷增多的羽毛。
然而,飓風卻絲毫未對巨雕産生影響。
林月立刻明白過來,這家夥的異能就是飓風。
飓風攻擊着林月,同時也托舉着巨雕,即便雙翅被觸手扭曲地變形,難以再維持平衡,但它依舊能再空中靈活地飛舞、旋轉、掉頭。
在風刃和巨雕的雙重劇烈晃動下,林月覺得一陣天旋地轉,隻能憑借本能死死纏住巨雕,不被甩下來。
她匍匐着上半身,盡力減少被羽毛和風刃劃傷的概率,死死貼在巨雕背上,一點一點地往前挪動着,直到挪動到巨雕脖頸周圍。
藍光凝聚在指尖,猶如火焰一般,落在它翎羽上。
狂風作用下,藍光也四散蔓延開。
焦糊氣息彌漫,灼熱感和強烈的危機感促使巨雕加快動作,雙翅在觸手重重困阻下再度拼命掙紮。
林月被這猛烈的搖晃晃得一陣上湧,差點吐了出來。
她閉上眼睛,雙手也死死扯住巨雕的羽毛,緊緊貼附在巨雕身上,任憑它在飓風中瘋狂炫舞。
許久之後,就在林月感覺自己腦漿都要被搖勻時,飓風終于消散,巨雕也精疲力竭,飛行高度不斷下降。
林月伏在它身上都能感知到它猛烈的心跳聲。
這家夥終于沒有力氣了!
林月再次出擊,觸手順着燒焦的翎羽縫隙探入,立刻纏繞縮緊。
骨骼壓縮變形的聲音清晰可聞,巨雕再度猛烈掙紮起來,觸手死死鎖住它的肢體,直至掙紮停息。
“嘭!”
巨物落入森林的聲音極大,驚起一片飛鳥。
落地時,林月死死将巨雕壓在身下作為俯沖,因此倒也沒有受什麼傷。
高大的樹木聳立雲霄,樹幹上的初雪未融,林中一片寂靜,連風聲都不曾聽到。
林月擴大感知,确定周圍沒有什麼威脅後,才選了附近一個何時的樹木作為歇腳。觸手将巨雕緩緩包裹住,隻露出鋒利的尾羽和飛羽。
巨雕身形極大,雙翼展開幾乎十幾米,高大三米左右。
即便是林月,也耗費了幾個小時才将它消化徹底。
将殘留的羽毛收集起來後,林月環顧四周有些茫然。在天空跟巨雕糾纏時,她早就忘記了曲章市的位置,如今這森林廣袤無邊,她應該往哪邊走呢。
林月站在原地仔細回憶了良久,也未能辨别出來方向,隻能憑借直覺任選一個。
冬天的白天總是格外短暫,林月推測現在不過下午三四點的樣子,但太陽已經西斜。也不知是不是天氣太冷的緣故,她走了不到半個小時,便感到有些不想動彈。
不是疲憊,不是虛弱,就是單純的不想動彈,或者懶。
林月費解地看了看自己的雙腿,沒傷沒病的,怎麼這個時候突然懶勁上來了,這不應該呀。
仿佛意志力和本能在體内打架。
一個無論如何不想走,一個拼命勸自己堅持住。
林月隻覺得沒走一步都要耗費大量的心力,這種情況之前從未出現過,以至于她不得不絞盡腦汁尋找理由勸自己繼續走下去。
夜晚的森林極其危險,任何意想不到的異植異獸都可能出現,并且寒冷也是必須考慮的因素,所以最好是能在天黑之前趕回去;
曲章市外很有可能遇到月瑰,若是被她發現,那自己可連逃都沒法逃;
松雪和柳如風他們還在市内,一旦她回不去,他們兩個處境就會岌岌可危;
……
無數理由支持着林月繼續走了數百米,而後她再也走不下去了。無奈之下,林月隻能在附近找個樹枝,準備休息十分鐘。
然而就在她休息沒有多久後,一種強烈的本能又指使她往回走。
林月額頭上的青筋忍不住跳了幾下,她皺眉看着自己的雙腿,忍不住有些懷疑它是不是被什麼感染了。
再度堅持了半刻鐘,往回走的本能更加強烈起來,林月與自己對峙了片刻,最終無奈選擇妥協。
她倒要看看,到底是什麼在吸引她往回走。
起身順着感知的方向走去,幾乎不用思考,每到該改變方向的時候,林月總能确定正确的方位。
并且随着目的地的逐漸靠近,這種感知越發強烈。
終于,在跨過一條上凍的大河之後,林月看到了一直召喚她的罪魁禍首。
那是……
一個巨大的白霧洩露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