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夭殇想不想要知道,昭九淵都沒有給他逃避的機會。
仍然是夭殇喜歡的山泉般清冽的聲音,但說出來的話,卻讓夭殇沉默了許久。
“這三道線,一長兩短,兩條短線一生一死,中間一道長線,則是生死一念,你可知,這是什麼意思?”
夭殇沉默。
昭九淵也并沒有要得到少年的回答的意思,少年的沉默不算意外。
見昭九淵一直不說話,一旁豎起耳朵聽着的徐微可是急得不行,眼神頻頻飄向昭九淵,腳下的步伐也不住往前挪動。
也不知道這位九皇子隐入府中這麼多年,是怎麼知道這些事情的,這樣的标記,他們大理寺竟然沒有任何消息,甚至今天是頭一次見。
這樣想着,徐微索性直接走到沉默着的兩人身邊,硬着頭皮開口道:“公子,這話,是什麼意思?”
昭九淵的目光不離低着頭的少年,繼續道:“意思就是,掌控生死,就在他們一念之間,當然,他們還有另外一個名字,想必,徐大人是知道的。”
他知道?徐微滿頭問号。
“萬鬼哀嚎。”
“鬼靈響!”徐微臉色大變,萬萬沒想到,軍饷失竊一案竟然會和這樣的組織扯上關系,難怪,難怪他們查了這麼長時間都毫無所獲。
原本低着頭的夭殇卻滿臉疑惑地擡頭看向說話的兩個人,鬼靈響,那是什麼?萬鬼哀嚎,聽起來,似乎不是什麼好名字。
徐微看了一眼昭九淵,“關于鬼靈響我所知不多,隻知道這是江湖上極為詭異的一個殺手組織,除了名字,幾乎沒人知道這個殺手組織的任何事情。
甚至,就連這個名字,也是這個組織自己留下的,更别說那手腕間的标記,更是沒人知道究竟是個什麼東西了,之前甚至都沒有人發現過那些标記。”
昭九淵笑了一聲,“徐大人,你錯了。”
“什麼?”徐微沒懂昭九淵話中的意思。
隻聽昭九淵繼續道:“不是沒人發現過那個标記,而是,鬼靈響的屍體 ,從來都沒有出現在過世人眼中。”
夭殇的目光重新落在昭九淵身上。
“大地瘟疫四起,百姓夭殇,災禍降臨,萬鬼哀嚎不止,是為鬼靈響焉。”說完,昭九淵看着呆愣在眼前的少年,語氣中似乎是有些遺憾。
“說來,阿殇這名字不僅好聽,還很是巧妙,若土無劄傷,人無夭殇,物無疵疠,則鬼無靈響焉,想必這也是阿殇名字的來曆了吧。”
話音落下,暗處傳來極細微的石子掉落的聲音,夭殇猛地回頭。
“怎麼了?”昭九淵順着夭殇的目光看過去,入目是一片漆黑,想到什麼,開口道:“那邊有人?”
夭殇點了點頭,很奇怪,那人殘存的氣息竟然會讓她覺得熟悉。
“有人?”徐微神色一緊,什麼人能夠在大理寺戒嚴的情況下,這般堂而皇之的闖進來,還聽了這麼久的牆角。
“是他們?”除了那個極為詭異的鬼靈響組織,徐微幾乎不做他想,看向昭九淵。
昭九淵沒有回答徐微的疑惑,而是看着愣神的少年,這少年和那個無論在江湖還是朝堂都令人聞風喪膽的鬼靈響究竟有什麼淵源。
“走吧。”
徐微沒反應過來昭九淵這突如其來的轉變究竟是什麼意思,“公子,不繼續往下查了嗎?”
昭九淵似笑非笑的眸子落在徐微那張呆愣的臉上,“徐大人想怎麼查?”
說完,不等徐微開口,昭九淵撣了撣自己的衣擺,“死人是開不了口的,徐大人,耐心一些。”
昭九淵轉身看向還在愣神的夭殇,有些無奈,“阿殇,别看了,我們該走了。”
夭殇的眼神還帶着一抹未曾散去的茫然,反應過來剛剛昭九淵話中的意思後,一言不發跟在昭九淵身後就要離開。
徐微卻是眼神一變,攔在兩人身前,“公子,這個叫做阿殇的少年,現在,您恐怕不能帶走。”
一聲歎息響起,昭九淵似乎早就料到了這樣的局面,不緊不慢轉身,将少年虛虛地護在身後,“哦?徐大人總要給本公子一個理由吧。”
徐微臉色複雜地看着昭九淵臉上輕慢的笑容,他不相信眼前的九皇子會不知道這個少年剛剛的表現所暴露出來的怪異之處。
“公子,您應當知道微臣留下他的原因。”
“哼!徐微,還是那句話,軍饷失竊一案現在是由我接手,要怎麼處理,就不勞徐大人費心了。”
即便如此,徐微仍然不想放過這個破案的機會,“可是,這少年肯定知道什麼。”
“徐大人,若要我接手這個案子,那就得按照我的規矩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徐微神色掙紮,半晌,仿佛下定了決心一般,“公子隻要将這少年留下,軍饷失竊一案,大理寺自然能破。”
昭九淵冷笑一聲,不待開口,一道粗曠的聲音自大理寺之外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