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禦的眼神有些一言難盡，“你難道不想問一問，更多關于他的消息嗎？我看他還挺關心你的，是你的家人？”

夭殇皺眉，這個人很愛問問題，但，她不想回答，“你應該回答問題。”

見夭殇不言，淩禦眸色一暗，開口道：“嗯，其實是這樣的，你的問題，我隻知其一，不知其二。”

說着，淩禦想起之前在人間仙境的時候，昭九淵留下的話，苦笑一聲，“其實，昭靈泉說的也沒錯，我隻是一枚随時可以被抛棄的棋子而已。”

夭殇點了點頭，“繼續，說你知道的。”

淩禦好不容易醞釀出來的情緒，被夭殇突如起來的一句話給打斷，頗有些無語地看向夭殇，“聽故事的時候，不能插嘴，懂不懂？”

夭殇敷衍點頭，示意淩禦繼續說。

淩禦無奈，也不知道昭靈泉是從哪裡找來的這麼個侍衛，武功高的離譜不說，就連這性格，也這麼不讨喜，估計也就昭靈泉喜歡。

但是，淩禦意味深長的目光落在夭殇身上，不知道，昭靈泉會怎麼做呢。

夭殇等了許久都不見淩禦開口，皺眉，剛要開口，淩禦及時打斷，“好了，好了，你總得讓我想想吧。”

淩禦歎了口氣，自己說自己的故事，雖然是招供，但總覺得有點羞恥，特别是涉及到她。

“你知道，襄王神女的故事嗎？”

夭殇搖頭。

“襄王夢中見神女，那神女，其神采髣髴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飖兮若流風之回雪。襄王驚為天人，自此情系神女不得解。”

說到這裡，淩禦頓了頓，開口問道：“你相信那襄王真的夢見神女了嗎？”

夭殇想了想，搖頭。既然是神女，又怎麼會進入凡人的夢境呢？這不合理。

對于夭殇的反應，淩禦似乎絲毫不感到意外，“我就知道你們都不信，但我相信，因為，我也同那襄王一般，夢中見神女，不，我同襄王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淩禦臉上的笑容變得缥缈，柔和，“我與我的神女，結發為夫妻，共同生活，我以為，我會這樣過一生。”

看着淩禦的模樣，夭殇雖然不忍心打破他的幻想，但，“現在，夢醒了，你的神女不見了，所以你想通過那些人找到回到夢中的辦法。”

淩禦點頭，臉上的神色陡然變得落寞，“我醒來的時候，試過很多次回去的辦法，一開始我以為，隻要我再次進入夢中，我就會再見到她，但，沒用，我試了很多次，都沒有用。”

說着，淩禦臉上的表情有些激動，語氣中滿是絕望，“我回不到她的身邊，我很擔心她。”

淩禦的話讓夭殇有些聽不明白，擔心？“既然是神女，又怎麼會是需要你一個凡人擔心的？”

誰知，在夭殇的話音落下之後，淩禦的神色變得越發的激動，“不，你以為神女的世界便是一帆風順嗎？不，不是這樣的，神女的世界雖然美好，但也充斥着許許多多的怪物，況且，她還孕育着我們的子嗣，我怎麼能讓她一個人獨自面對那些可怕的怪物？”

淩禦的話夭殇越來越聽不懂，手下的動作變快，她雖然聽不懂，但可以将這些記下來，昭九淵肯定懂。

不知道為什麼，夭殇就是相信昭九淵可以明白淩禦話中的意思。

停下手中的筆，“那你又怎麼能夠确定，夢中的那些事情都是真實的呢？或許那就隻是一個夢而已。”

“不，那絕對不可能隻是一個夢，因為……”

“因為什麼？”

淩禦的神色忽然變得有些詭異，“因為，夢醒之後我發現，我真的消失了三年。”

“什麼？”夭殇疑惑。

淩禦卻沒有繼續的意思了，這一次，夭殇沒有再強迫淩禦開口，畢竟，淩禦一開始叫自己來的目的就不是為了和自己說這些的。

夭殇轉身要走，但，想到什麼，看向頹然倒在椅子上的淩禦開口道：“我不知道背後之人和你說過什麼，但，無論是他，還是其他人，據我了解，應當都不能給你提供任何幫助的。”

話音落下，淩禦閉着眼睛冷笑一聲，“連你自己都被他們蒙在鼓中，你确定你了解的，真的是他們本來的樣子？”

一句話讓夭殇愣在原地，即便到現在，她仍然相信，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一定，是他們錯了。

沒有說話，夭殇轉身離開，走到門口的時候，聽到後面淩禦的聲音。

“将軍府殘存的灰燼之下，有你的東西，是他帶給你的。”說完，淩禦也從椅子上起身，回到他的牢房。

——

夭殇拿着一沓宣紙，上面記錄的是關于淩禦為什麼會和鬼靈響這樣的組織合作的原委，當然，其中剔除了淩禦給她帶話這樣的描述。

昭九淵在看到淩禦的那句，“因為，我真的消失了三年。”這句話的時候，顯然是意識到了什麼，臉上的神情忽然變得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