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絕執行力的雲尋筝一個迅速,當着莫遠舒的面伸手輕輕拍了拍莫承厭的臉,柔聲喚道:“于逸之?”
莫承厭根本就睡沒多久,他迷迷糊糊地睜眼,腦子一片天旋地轉,愣愣地感受着自己頰邊的輕柔撫摸,聽着那人道:“起來。”
窸窸窣窣聲響起,莫承厭慢騰騰地坐起了身,視線恍惚地看着眼前模糊的人影。那人湊近面龐,給他整理略顯淩亂的衣領,絲聲道:“咱們走。”
莫承厭迷茫地晃了下身子,正想起身,後頭忽然伸過來一隻手,猛地攥住他的手腕,扯着他呆在原地,緊接着一道疑惑的聲音從背後響起:“你們去哪?”
雲尋筝冷冷地看着礙事的莫遠舒,直白了當道:“我們想換間屋子,畢竟我還是不太習慣和除了逸之以外的人共處一室。”
明白雲尋筝又在随口胡謅的莫承厭也沒拆穿她,隻是微微使力,沒掙開,反倒是莫遠舒握得更緊了。
莫遠舒道:“一起走吧,這裡不比以往。”
頭疼。
莫承厭昏沉地想着。
他隻知道他該聽雲尋筝的話,至于其他的他現在什麼也管不着了,于是他低着頭去掰莫遠舒的手。
莫遠舒察覺出他的意思,竟是直接抓着他的手腕,手臂曲起,攔在他腰前,手肘往後用力,将莫承厭帶進了他懷裡。
想吐。
莫承厭低着頭想着。冷汗流進眼眶,他刺痛般地眨了眨眼。
莫遠舒隻是看着雲尋筝,冷靜道:“那他留下來,如何?”
雲尋筝後槽牙都快咬碎了。
讓于逸之留下來?這不要了她的命嗎這不!而且這門出現的時間有限,她再在這裡耗下去可真是受不了了!
算了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雲尋筝深吸一口氣,道:“那就一起走。”
莫遠舒松了口氣,他順道拉起明眼一看就知虛弱的莫承厭:“于兄……”
一口鮮血從莫承厭口中噴湧而出。
濺在地上,鮮紅刺目。
莫遠舒急道:“于兄!”
他現在一點靈力也沒有,根本探查不了莫承厭現在體内有什麼毛病,這時候他不敢再随便用丹藥了。
雲尋筝一愣。
她下意識想再呆在原地讓莫承厭好好休息,可下一刻意識瞬間清醒過來,便咬着牙,伸出手去扯莫承厭的肩膀:“跟我走!”
血液順着莫承厭嘴角緩緩流下,滴落在他衣襟上,暈染出一片暗紅。莫承厭的身體微微顫抖,眼前的世界非常模糊,急促的喘息聲尤其清晰,仿佛整個世界都離他遠去。
他朝雲尋筝邁出了一步。
莫遠舒急得吼他,将他往自己懷裡猛按:“于兄你身子有情況必須休息!你不能再撐着了,會出事的!”
莫承厭額頭上不斷滲出細密的冷汗,目光迷離。
要聽雲尋筝的話……她救過自己……
蓦然間,寒光挾着勁風,狠狠朝雲尋筝面門刺去,雲尋筝不躲不避,冷冷地站在原地。
那劍在離她三分之遠,忽地停住了。
溫若卓呼吸急促而沉重,他握着蒼穹劍的指尖因用力而發白,那目光帶着一股壓不住的怒火和寒意,依舊什麼話也沒說。
雲尋筝森冷地瞧着他,忽然笑了笑,兩指夾住蒼穹劍的劍刃,輕輕移開。
這一劍給莫遠舒看得肝膽俱裂,他真的不願意在這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地方見到自己人自相殘殺兩敗俱傷,于是左手攬着莫承厭,右手拉住溫若卓,驚惶道:“别沖動别沖動……”
雲尋筝輕描淡寫地繼續道:“于逸之,咱們走。”
莫承厭急得快哭了,雖然他并不會哭。他現在根本沒什麼力氣掙紮,隻好側着頭,小聲請求莫遠舒:“讓我走吧……”
莫遠舒神情錯愕。
于逸之這麼喜歡雲尋筝???!!!這麼霍霍擺明着就是拿命玩啊!
不知為何,他私心不想讓于逸之走向雲尋筝,可是于逸之一直喊着讓他走讓他走,他便覺得自己再這樣插手下去很沒意思,隻好自暴自棄地放開,隻拉着于逸之手腕,免得突生事端,而後看着雲尋筝道:“那我們也走,若卓。”
雲尋筝大步朝對面右側門走去,一把推開——
一股新鮮的腐朽氣息撲面而來,是熟悉的未破魇屋的味道。
第四十道關卡。
莫遠舒跟在莫承厭後面,嗅到這氣息的一瞬間,就對雲尋筝道:“你怎麼知道的。”
雲尋筝回過頭,意味不明地朝他笑了笑。
她隻是懶得演。
自踏上這條不歸路的那一刻起,她就破罐子破摔了,無心再管世人如何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