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莫遠舒擺出一副沒聽到就誓不罷休的樣子,嘴裡還道:“畢竟雲首席是出了名的冷面冷心,再加之那檔子人盡皆知的事,不瞞于兄說,我實在是不敢相信雲首席會和你談情說愛。”
呃……是不相信雲尋筝會談情說愛,還是不相信有人會和于逸之談情說愛?
這是個很嚴肅的問題!(拍闆)
不過莫承厭有種不太好的預感,那就是經此破魇,莫遠舒不知為何對雲尋筝有點小小的看法,以至于連帶着對他倆“道侶”的身份都有所懷疑了。
哈哈哈,雲尋筝要是哪天發現道侶身份是在他這兒漏的馬腳,那他就真完蛋了。
莫承厭不敢說自己對那檔子人盡皆知的事更感興趣一點——很好他被開除了人籍——他真想兩眼一閉自暴自棄再度睡過去,哪知莫遠舒的丹藥療效過猛,他現在非常精神,精神得可以力拔山河氣蓋世了。
于是莫承厭想了想自己看過的話本,開始瞎編亂造:“我對尋筝是一見鐘情的……”
一聲冷笑打斷了莫承厭的胡話,轉頭望過去,見溫若卓支起手靠在窗楹處,眼望車外,一副對他們兩個人的聊天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莫承厭就強迫自己是幻聽了,繼續對莫遠舒道:“我第一次見到尋筝的時候,被人打得頭破血流,尋筝路過,救下了我,那時候我隻覺得她猶如仙子下凡,整個人都散發着耀眼的光芒,她向我伸出手,說,不怕,沒事了,那一刻我的心跳動不已,隻想以身相許……”
冷笑聲更大了,像是聽到了什麼更為好笑的事情,莫承厭真的沒法再若無其事地說下去,漸漸住嘴了。
怎麼感覺現在做什麼都不對。
莫遠舒在一旁掩嘴咳嗽,像是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絕不是因為聽到了什麼炸裂的發言——雖然兩者實際上可以一同發生——他一邊猛咳一邊安慰莫承厭:“若卓笑的是别的東西,不是在笑你,于兄你繼續,我聽,我愛聽……”
莫承厭狐疑地看向莫遠舒,隻好選擇不辜負莫遠舒的好心,繼續硬着頭皮胡謅下去,就這麼胡謅到了山門口。
溫若卓和莫遠舒都有事,送他回山門後,兩人就止步了。莫遠舒說要去問問魇間沒有靈力是怎麼個事兒,至于找誰問,他沒說。
他沒說,莫承厭也就沒問了。
溫若卓看着莫承厭象征性地慢悠悠跨進石碣山檻,而後漸漸加快步伐離去的背影,轉瞬間就轉過山腰消失不見,明擺着不帶一絲留戀。
他說是假的。
但當時不願意離開雲尋筝的表情卻是真的。
溫若卓沉默了一會兒,拿起令牌,劃開了一個人的通訊。
莫承厭是蹑手蹑腳翻回自己寝舍的。
但他沒想到門一打開,迎面見到的就是面色黑得陰沉的松賀寒,不知坐在那兒守了他多長時間,或許剛到,也或許到了很久。
莫承厭一下子就安靜如雞了。
松賀寒現在的表情是真的很寒,寒得莫承厭瞧一眼都要凍得牙齒咯吱作響。
他現在萬分想念自己沒離開前面色溫和的大師兄,但事到如今已成定局,他選擇不屈打就成招挽留松賀寒對他的一丁點兒同門情:“我……我和尋筝……呃……”
他本來想說幽會,但看着松賀寒的臉色,話到嘴邊突然就轉了個彎,“……去破了個魇……還有溫首席和莫首席,他們應該能作證……”
松賀寒上下打量莫承厭臉上身上一水兒的疤,雖然結了痂生了肉,代表已經沒什麼事了,但松賀寒還是沒來由生出了股悶氣,站起來走向莫承厭,按了一下他的腦袋:“然後把自己搞成這副鬼樣子?”
莫承厭:“所以我本來想好好清洗一番再去找大師兄負荊請罪……”
松賀寒大發慈悲準許莫承厭先去洗浴,再來請罪,這次他不吝啬自己的符紙,特意下了一張限域符,現在是一隻蠅蟲都飛不出莫承厭的寝峰了,如果想裹腹隻能專叮莫承厭了。
莫承厭哀哉痛呼,洗了老半天,在松賀寒懷疑他是不是淹死在還沒半身高的浴池裡,即将破門而入的時候,莫承厭趕緊出來了。
哪知莫承厭泡了一澡,也不知泡的是腦子還是身子,思緒突然就飛到了九曲十八彎遠了,一見松賀寒就問:“大師兄,魇間裡紙人演繹的事,都是真實的嗎?不會有任何的美化或是醜化?”
看着莫承厭真誠求問的臉,松賀寒即将破口大罵教育他的話突然就憋在喉嚨不上不下了,隻好先生生咽回去:“……不會,都是真實發生過的事。”
莫好學繼續問:“啊,那魇主,或是說生魇的魔修,他們怎麼會知道其他人的過往啊?我看到的視角……”
松賀寒:“人在做天在看,魇間是以現實為基化生出來的,不是基于魇主或是魔修。”
莫承厭:“那……大師兄,既然都是真實的,那些事情……咱們不會管的嗎?”
指尖一頓,松賀寒目光沉沉地看着他,而後平靜道:“不會管。”
而後警告的語氣再也掩不住:
“也不能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