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番外if,介意的家人們可以跳過不看)
哦天呐。
在雨裡一失足摔了個四仰八叉,莫承厭生無可戀地任憑雨水淅淅瀝瀝砸在他臉上。
這地太滑了,他的鞋太舊了,鞋底磨損嚴重,在這雨水裡行走簡直就如穿着旱冰鞋呲溜溜的一下滑出三裡地。
鞋子太舊純粹是因為他懶,懶得去店裡買雙新的。一想到又要去店裡對着琳琅滿目的鞋子們換上選擇糾結症,他就頭疼。
不行,等下還有份兼職要去做,得快點去。
莫承厭撐地而起,他渾身濕透了,髒兮兮的,那雨傘再撐到頭上去好像也作用不大,幹脆直接收了起來,來個假裝悠閑自在的雨中漫步。
很成功的得到了過路旁人異樣的視線,像在看神經病似的。
那些路人長得五大三粗,肌肉剽悍,手臂上還有一大片暗青色紋身,有些地方還布着青紫傷口。那眼神更是銳利無比,瞥向莫承厭的那一眼也充滿了煞氣,一看就很不好惹。
若不是莫承厭此刻看起來像個精神醫院跑出來的身無分文的精神病,或許他們就要打劫了。想到這,莫承厭突然覺得剛剛的摔跤就是因禍得福,一下子就快樂了。
“媽的,很不好搞啊。”
“他媽就是個賣的,那臭婊子死前沒教他怎麼安分地給人玩嗎?就算沒有,從小看到大也應該會吧?艹,沒爹的玩意兒,連他爸是誰都不知道的欠艹的東西——诶,不會是你吧?”
“我去你的,那能是我的種嗎?看臉就知道了——如果真是我的種,我第一個給他辦了,還能等到他這麼大了都沒下手?”
“嘶——媽的那刀把老子刮出了那麼長一道口子——欠人淦的東西……”
莫承厭回頭望了眼他們。
他突然覺得自己還挺幹淨的,雖然一身的泥濘。
回出租屋換了身衣服,莫承厭就從烘培箱裡端出了滿滿一盤的曲奇餅,裝了兩盒,放袋子裡就提着出門了。
風吹在臉上,把他的發型都給弄亂了。
這裡地段不好,建築物上了年紀,電線像是在地上打鋪睡覺的人的頭發,橫七豎八地亂插着。窮困潦倒的各色人聚在這又破又舊的地方,連說話也不幹不淨的。
莫承厭已經想好了,他做了好多年家教,攢了筆錢,也已經在鎮外找到了一份工作,尋了個那邊的房子,簽了合同,隻要這裡一切都安排妥當後,他就可以動身離開這裡,做個完完全全的螺絲釘社畜了。
拐了個彎兒,一家咖啡店映入眼簾。
這咖啡店聽說是出門創業的老闆在外見了世面,破産回來後非要開的,裝修一般,但在這地方裡已經很是罕見了。
“逼格也要盡力上去!”咖啡店老闆不喝咖啡,倒是喝酒喝得面紅耳赤。開完了這家店,他也不管,轉頭又去創業了,結果賺得盆滿缽滿,他笑呵呵地說全是因為開了這家咖啡店,給他洗了運,他要留着這個招财寶。
這全都是聽老員工說的,莫承厭是半途插進來的,他對這些事根本不熟。進來後換上服務員的固定服飾,再走出去,一瞧,這店裡的人,一大半都是員工,根本就沒幾個客人。
莫承厭再一瞧。
一道清瘦的身影獨自站在靠台内,潔白修長的脖子上零星有青紫痕迹。那人微低着頭,安安靜靜地洗着攪豆機,衣袖隻挽到腕上幾寸,再多就沒有了。
那骨節分明又纖細白皙的手就在水流下緩緩地搓弄着。
莫承厭内心沒來由地開心起來,他拿起一盒曲奇餅,走到那人身邊。
那人安靜地站在那裡,靠台邊上剛好有扇,陽光落在他身上,顯得很是靜谧淡然。
見有人走到自己身邊,那人掀起眼簾,平靜地望向他。
那雙眼睛生得很是明豔動人,眼尾微微上挑,要不是那眼眸裡的神色淡漠又涼薄,否則叫人無端看着都顯含情如水。
可是臉頰上有道很小的傷疤,看着昨日剛添的,那痂很是鮮紅。
隻望着他的一眼,莫承厭一下子就開心得找不着北了,但他一看到那傷,又愣住了。
他想問那傷是怎麼來的,那脖子上的青紫痕迹又是怎麼回事,但想了想,還是沒問。因為之前也經常見到溫若卓身上帶着傷,之前剛見面沒幾次,沒經驗,問了一嘴,隻得到了溫若卓一句冷冷的“不關你事。”
然後莫承厭就再也沒問了。
現在他也隻是簡單地調整了下情緒,然後做賊心虛地瞟了下四周,悄聲道:“我給你帶了曲奇餅。”
可他剛打開,那濃濃的奶香味瞬間四溢,一下子就把這不大不小的咖啡店給裝滿了。其他人鼻子一動,順着味兒朝他看來:“莫承厭,你又做了什麼好吃的?”
莫承厭擡手一葉障目似的遮:“什麼?哪有?”
可他根本就擋不過這些人的進攻,那些同事紛紛伸出自己的手,往莫承厭身上朝來,這架勢真有夠擠的,一下子就擾了他倆的清淨,莫承厭不得不把一整盒曲奇餅都往外推:“給你們,都給你們啦。”
同事們笑得樂呵,邊吃邊道:“哈哈,這樣才夠意思嘛莫承厭,要不是我們火眼金睛,是不是打算隻偷偷給溫若卓吃獨食?”
對,說得太沒錯了。莫承厭不覺羞恥。
打發走了同事,莫承厭又轉頭看過去。
好啊,溫若卓又低着頭專心地洗那個攪豆機了,好像不想理他。莫承厭一陣胸悶,扭頭跑去拿第二盒曲奇餅,又鬼鬼祟祟地走到他身邊,笑了一聲,道:“嘿嘿,我還有一盒。”
幸好在外有一盒曲奇餅的香味做掩護,這莫承厭掩在台下打開,便沒人過來了。
關掉水流,溫若卓垂眸望着那盒擺得滿滿當當的餅幹。
莫承厭笑着道:“都給你的,這一盒都給你,不跟别人分。”
瞧着溫若卓此刻沒手能拿,莫承厭便取了一個,遞到他嘴邊,而後又補救似的說:“我自己做的,所以可能做出來有點醜,你如果嫌棄的話,也可以不吃。”
溫若卓微微傾身,就着他的手,輕輕咬了一口。
那柔軟的紅唇覆上了他的指尖,一觸即分,但那觸感卻直接給莫承厭激得心跳加速了,他趕緊低下頭去,不讓溫若卓看到他那不争氣的紅臉。
“很好吃。”
那聲音很是好聽,真如清水般滋潤了莫承厭的心,他在心裡已經激動得一蹦三尺高了,但面上還是克制又禮貌地笑着,盡量不吓到溫若卓。
每一天的傍晚時分,是他最開心的時候,因為他能在這裡名正言順地和溫若卓一呆就呆好幾個小時。
可是有一天,溫若卓沒有如往常般來。
莫承厭很是焦灼不安,他皺眉洗着攪豆機,洗了一遍又一遍,直至天色昏沉,再無日光,莫承厭終于忍不住了,一把脫下員工服裝道:“我今天要早退一下。”
“诶!”後頭同事一驚,大喊,“不能早退!要扣錢的!”
“扣吧!”莫承厭推開門,“我今天真有事!”
沒了日光的巷子,也根本沒有多少路燈點綴。莫承厭摸黑前行,憑着記憶裡的路線跑過去。他不敢在一片黑暗中盲目地喊溫若卓的名字,他知道這個名字在這裡有多出名。
幸好,幸好他沒有夜盲症,辨認人也辨認得清。
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隻知道自己走過了太多巷子,可都沒有見到他想見的那個人。
直到他聽到了一陣打鬥和怒罵聲。
那裡頭的叫罵很是刺耳難聽,但那打鬥也是極猛烈,感覺能被拎上的東西都使上了,甚至還有刀劃肉的聲音。